张万这时顾不上与邱忠争执,也连连磕头道:“大老爷,小民有罪,情愿受罚。但是我女儿是无辜的,陈起望已经有了十一房妻妾,她们平日自己打的就很凶,我女儿性子又柔弱嫁过去一定会受害。请大老爷恩典,用我的命,换我女儿的自由也可。”
张青也转过身,朝着冯素珍磕头道:“大人,民女求大人放过家父,民女情愿替家父承担罪责。不管受何惩罚,都心甘情愿。”
“青儿……是爹没用,是爹糊涂。爹不该把赚钱的希望都放在赌上,如果不是爹……”
“爹,这也不怪你,一切都是女儿的命数,我认命了。”
父女两个抱在一起,一个号啕一个抽泣,哭声如同小刀,割在那些听审百姓的心口。平遥终究是个穷地,大多数人生计艰难,于张万的苦楚很能理解,也感同身受,于心理上大多同情这对父女。只是眼下的官司显然是陈起望占有主动,不管心里怎么难过,对于解决问题都没有帮助。
冯素珍看看两人,又看看陈起望,“陈老爷,你怎么说?”
“县尊,老夫的观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再重复了吧?我只认公道。”
“也就是说,没得商量了?”
“县尊说笑了,眼下是在平遥大堂,只讲王法,不讲人情,又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当日借贷悉出自双方自愿,非为强迫,这份借据就始终有效。借据声明,到期不能还债,张青就要做我的妾室。现在虽然债期未至,可是张万伙同他人前来讹诈,分明是想赖帐,老夫请县尊依律穷究张万之罪,至于张青……眼下倒是不急,等到债期一到,老夫自当派人去接她过门,到时候还请大人来喝一杯喜酒。”
冯素珍不动声色,只问道:“陈老爷,人皆有恻隐之心,你看父女二人抱头痛哭的情景,可有何感想?”
“咎由自取,不怪他人。如果没钱,就不要学着别人的模样赌钱,更不要去借钱。何况到老夫府上当姨太,是她天大的造化,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冯素珍一拍惊堂,
“那好,既然陈老爷只想要公道,本官就给你公道,一干人等,听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