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省城,一座幽深的庭院里。
一只信鸽惬意地啄食着主人喂的谷米,本宅的主人展开鸽腿上绑的纸卷,在灯下观看着。良久之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何应章这个没用的东西,简直大错特错。李兆兴就不应该放到任上去,不管怎么样,把人留在府里就对了。想要钱,想要女人,都给他,就是不要让他去上任。非要耍小聪明,想要用穷县把人吓走,这简直是糊涂透顶!能中状元的,哪个不是心性坚定过人的狠角色,区区一点艰险,哪能吓的住他?这下作茧自缚,反倒是让他钻进了我们的米缸里,不闹腾一番怕是收不了手了。”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大人,要不要我们动手……”
“你想把司马秋引到平遥来么?李亭轩死就死了,李兆兴可是驸马爷,他如果有个好歹,司马秋肯定会动身,到时候,咱们晋州非来一场腥风血雨不可。我们现在的准备不充分,四军之中,只能掌握两军,天锐天武两军,还在游离状态,仓促起事,只怕反倒会一败涂地。这些年里,我们失败的次数太多,已经容不下再盲目行事了。慎重,必须慎重,现在是要紧阶段,一步棋错,满盘皆输,我们……输不起。”
“那大人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看看这位驸马爷,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他只是想做地方官,捞些成绩,我们就顺着他。他想立功,就给他功劳立,趁早送他回京里升官发财,和公主过他的好日子。如果他过了线,那就没办法,只好用下策行事。”
“四大家那边?”
“陈起望……这老儿的脑子真是糊涂,放着皇亲国戚不当,非要送女儿去当捕快。算了,暂且由他去,如果四大家出事,整个晋州都会乱起来,现在我们得求稳不是求变,且不可轻举妄动。至于陈家的事,只当没发生过,我倒要看看,姓陈的够不够胆子,做出更出格的事情。让人盯紧他,不要让他坏我们的事。还有,派人到平遥看着,看看驸马爷,到底要跟咱们唱哪一出。”
过了片刻,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有,给京里送个信。那位怕是最不喜欢驸马爷的,如果非要动手的话,让他动手比我们动手要好。那帮胡兵,也得借着太子的手,赶回京里。他们在这待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京里若是束甲相攻,骨肉相残,这个天下就会乱起来,只有天下乱起来,我们的大计才能成功。扶正祛逆,就在此时,就让这火越烧越旺,把这大周伪朝烧个干净!”
“卑职明白!”
“还有,跟平遥贼那里打个招呼,给了他们那么多马匹器械还有情报粮食,现在是要他们回报的时候了。如果非要到了杀人不可的时候,我们也只能借这些匹夫的刀,来杀驸马的头,再用他们的头,给安乐那里交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