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已经两次为了自己被人打破脸皮,冯素珍的心莫名一软,目光里流露出几许暖意,“柳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妹来生定要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你且坐下,我去给你拿些药水来擦擦。”
柳长安摇头道:“不必了,就这样顶着伤口出去,效果更明显一些。至于药,现在药品也是极珍贵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药品比粮食还难得。四大家虽然也开有药铺,但是对这种情况估量不足,药材储备并不富裕,我们的药能省一点是一点。如果未来发生什么民变或是冲突,我们的人难免受伤,把药留给他们用就好了。你坐下,我们想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
冯素珍与柳长安对面坐下,“我对陈老爷的意见,也很支持。如果就是简单的把粮食发下去,只会助长懒汉,让他们习惯于张开嘴巴等人喂饭吃。这样的路不行,得想一条新路,不能让他们以为官府欠他们的,就该管他们饭吃。我的想法是,以工代赈。招募难民里的青壮年做事,让他们通过劳动换取报酬,不知柳兄意下如何?”
“以工代赈的法子并不算难想,难点在于第一要有这么多活干,第二要有足够的粮食发放,第三也就是最难的一点,是要有一颗铁石心肠。陈老爷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们不能存着救所有人的心。没有这么多粮食,也没有这么多工作给他们。肯定会有很多人饿死、病死或是自尽,再或者死于殴斗劫掠。由于身体原因,老人孩子可能会是最早一批死去的,如果我们的心不够硬,看到这些情况就起了恻隐之心,接下来的事,就不好办了。”
“柳兄所说,小妹心里有数,请柳兄放心,小妹虽是女流,也知事情轻重,不会因为一时不忍,而生出更大的乱子。此时要保的是我们平遥整体不失,也要保证大多数难民以及普通百姓的生存,我的心会硬起来,不会为了悲悯而坏了大局。”
“素珍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要说的是,要做这事,心里一定要有杆秤,不能搞什么一视同仁,必须分出三六九等。你是平遥县令,不是平原太守,你的衙门修在平遥城里不是乡下,所以心里一定要清楚,平遥人就是要比别处的人享受优待,城里人的优待更高。先抓住基本盘,让难民不能形成一股绳,接下来才好对付。另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给难民们立规矩,让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平遥不是乐园,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谁要是在这里不守规矩,就会受到惩罚,谁也别想逍遥法外。”
“柳兄,这个规矩你来定吧,我们一起参详一下。”
“好,我去倒茶,我们好好谈。”
冯素珍摇头道:“不,你已经很辛苦了,你坐下,我来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