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先是把家眷都接了出来,然后突然宣布造反,一连串的动作,打的安定邦猝不及防。全盛之时,我们部下有近一万人,可是那也是取败之道。安定邦生气了,点起大兵来打,那段时间杀的天昏地暗,我跟着娘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直到遇到师父,把我们接去,才暂时离开沙场。等到再回来时,就只剩了千把人马。毕竟一万多人光是吃粮,就供应不起,我们败阵也是必然的事。王叔叔战死沙场,爹也受了重伤。但是安定邦也不算好过,最为嫡系的天武军被打残了近一半,直到现在也不算恢复元气,所以他也不想再打了。我们剩了群孤儿寡妇,他也就当我们成了死狗不理会。军队里毕竟还有老关系,会接济我们一些兵甲钱粮,从西戎人手里也可以买到马,反倒是能凑合下来。只是名号上,已经从晋州义师,变成了平遥贼。”
“对一个州来说,我们这点人马什么都不算,可是对于县城来说,我们这些人,却是支不可轻忽的力量。一般的县令听到我们的名字都要睡不安稳,千方百计送钱送粮给我们,只求我们不要去打县城主意,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只有李郎……这个傻瓜,被四大家一激,就说要剿匪。招募了几百个农夫,拿了些棍棒刀枪,仗着自己读过几本兵书,就来和我们打仗了……居然还打赢过两次,真可笑。”
她回忆起 当初与李亭轩相识的情景,目光里流露出几许温情,嘴角忍不住露出丝笑意,看的出她对李亭轩用情之深未必在冯素珍之下。
“一开始他赢了两次,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还发出豪言,要几个月灭掉我们之类的话。却不知道,早就有人把他的行军部署,连营帐驻地都告诉了我们,就是要借我们这把刀,干掉这个傻瓜县令。于是我带着姐妹夜袭了他的营盘,那些兵见我们来不但不抵抗,反倒一哄而散,就把那个呆瓜一个人扔下。我就这么把他带来了,如同柳公子 来的时候一样。”
柳长安想象着一个文官被她带在马上同来的样子,心里莫名升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也抓了你的车头灯?于是就成了你孩子的爹?
“李郎听了我们的事情以后,又说我们是可怜的,需要为我们讨公道,要向朝廷明白回奏,为我们招安,正名,还要把安定邦绳之以法。现在想想,真是个傻瓜,可是就因为他傻……我才爱他。”
她又是一笑,“听说冯小姐美的倾国倾城是不是?我的样子丑死了,肯定和她不能比。”
“庄头领别这么说,大家各有所长……”柳长安心里回忆一下,隐约觉得,在某一方面,两人的手感上可能差不太多。
“不必这么说,其实李郎也说过,冯姑娘比我美,但是他也说过,和我在一起,他更舒服。其实他已经决定了,要向冯小姐写信,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