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又骂了一句脏话,随即将嘴里的草棍吐了出去。
“赛金不知道怎么跟你过日子,就她的脑子在你手里,根本就是被你卖了还要帮你讲价钱的下场。我现在有点后悔,让你们两个住到一起了。你这么聪明,不妨说说看,我所担心的事,对是不对?安定邦手眼通天,不但在晋州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是京里,也有他的关系。否则这么多人告他,怎么会全部石沉大海?我们现在是反贼么,他来杀我们,我们就砍回去,大家凭本事吃饭,倒是也没什么可说。可一旦受了招安,成了朝廷经制士兵,一行一动,都要接受朝廷控制,就不能为所欲为,一切行事,都要服从安排。他们比明的比不过,如果暗下毒手,通过朝廷的关系,或是官场手段加害我们,我们又怎么办啊。你想想看,一个晋州的控鹤监都成了安定邦囊中之物,就知道他有多可怕。这样的人如果用官场手段对付我们,我们又能否扛的住?”
“有个传说,安定邦的关系是东宫。如果事实如此,未来的天子都站在他一边,我怎么可能不怕。我想招安,是要给姐妹们一条活路,不是要害死她们啊。如果将来因为招安,那些姐妹被人害死,我自己的良心交待不下去。再说我自己虽然不怕死,但是我怕受辱,以安家父子的为人,落到他们手里,就摆脱不了这个下场。当初爹起兵的原因之一,就是安世杰看上了我,想要我做他的女人。而被安小太岁看上的女人,除非自尽,否则多半是逃不掉的。虽然现在我已经有夫有子,但是安贼对我,依旧有野心,他可是不止一次在军中颁布赏格,有生擒我们三姐妹之一送到同州的,赏五千贯,官升三级。而他们父子,都有过不止一次对同僚妻女下手的劣迹,无非是有人保着,让同僚告状无门而已。你想想看,和这样的野兽做同僚,我会不会怕?”
柳长安点头道:“当然,肯定会怕。不但你怕,你手下的人也要怕。他们父子自己这样,手下的士兵又回好到哪里去。女人跟他们做同僚,都是倒了八辈子霉。当然是要考虑再三,能逃的掉的,一定会选择逃了。”
“柳公子明白就好。”
柳长安道:“我也知道,他们在朝里的靠山很硬,很有可能是储君这一级。即便是拿到什么证据告他,也未必告的倒。最后无非是不疼不痒的戴罪立功,削职,降几级使用。晋州被他们父子搞的像个铁桶一样,外来一个节度使很难撑的住场,为了节约成本,朝廷多半还会用他们父子在这里坐镇。至于几个女人受害,在朝廷这一层眼里,其实也未必算的了大事。”
庄梦蝶骂了一句,拳头挥出,带起一阵风声。“是啊,你们男子看来,女子与财宝一样,都是随手可以送人的东西。只要晋州干戈不兴,送几个女人出去,也不算什么大事。当日还有人要公主和亲呢,也就是这几年不流行这一套,连堂堂公主都能嫁到外番,何况普通妇人。我不甘心!我虽然是女人,可是男人要自己选,不能由着他们安排。”
“庄大姐的意见我支持,我也愿意帮你。所以我说,其实还是有路走的。大姐想一个人,凤侯凤扬琴。国朝武将男女都算上,能超过凤侯的,又有几个?我也不说一个节度使,即便是当今圣人,他可敢打凤侯的主意?”
庄梦蝶想了想,“你说的确实很对,凤侯那等巾帼女杰,那是不世出的人物,我大周女子中,我认她是第一人!安定邦那头死猪,给凤侯牵马都不配,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对凤侯有什么企图。可是大周也只一个凤侯,说她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