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交谈的态度都比较随便,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两下属于敌对关系,还以为是朋友之间的随意闲谈,柳长安的态度也就比较放松。他给自己以及庄、王两女各倒了一杯茶,然后指着茶壶道:
“里面只剩半杯水,就不给花头领倒了。”
“随便。柳公子倒的茶,我怕是也没福消受。”
“花头领不掂一掂,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呢?或许我只是不想给你倒茶,或是我有什么怪癖,只给自己的女人倒茶也不一定。或许这壶里的水还有很多,我在说谎。你看,这三杯茶都很满,这壶里还有多少茶汤又有谁说的准呢?”
花弄影翘起腿,冷笑道:“你想说白衣教只是虚张声势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你一直在京师,对晋州情形一无所知。更何况有关白衣教的一切,即便是驸马爷也未必看的到,何况你这个酒楼东家。你该不会说,司马秋在你那入了一股,就把白衣教的势力情形都对你说了吧?”
“那当然不会,不过人是可以自己分析的,不一定什么都要听别人说,否则这里就白长了。”柳长安指指自己的头,面带微笑:“白衣教如果真的这么强,就不是安定邦剿白衣教,而是反过来,白衣教追杀安定邦了。之所以没变成那样,惟一的解释就是,白衣教的势力还远远没到与大周官府掰腕子的地步。而且白衣教向来不敢公开传教大开善门,生怕官府的探子借机打入内部刺探机密。传教方式都是在民间赠医施药,画符治病,在穷乡僻壤或是山村里发展愚顽信徒。虽然也有一些是本地富户入教,但是总归数量有限。这种事一被发现要杀全家的,就算自己活腻了,又能有多少人愿意拉着全家一起死的?何况那些富户有钱有粮,生活没有什么压力,又何必非要做这种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像柳公子一样,也有人除了生存,有着其他的要求。比如思念前朝,比如想要做从龙重臣开国元勋,或是推翻昏君,建立一个好朝廷。尤其晋州,安定邦倒行逆施民心思变,白衣教在这里发展人手,远比别处容易,其潜力也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这种人或许存在,但不会太多,尤其是在富人这个群体里。因为每一次变乱,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富人。穷人本就一无所有,天下怎么乱,也跟他们关系不大。富人有家产有田地,所以最需要秩序,也最反对变乱。至于思念前朝,这更是个笑话,前朝灭亡几百年了,就算是前朝那些功臣宿将,现在也没几个人还能感受到前朝给的好处,有什么可思念的。最多是对现在的皇帝不满意,就把前朝想象的很好而已。这种人的数量也不会太多,在晋州也不会占据主流。安家父子确实做人做官都很差劲,但是他们有一点很厉害的地方,就是手段够凶残。反对他们的人,要么被逼得没办法死掉,要么就早早的举起反旗,就像是平遥军老一辈的人物一样。隐藏起来做白衣教,等着时机成熟再造反的人,心志谋略都非等闲,放眼晋州,这样的人也没几个,白衣教就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