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撞上的不是墙,而是雄霓的身体。谁也没看清这少女是如何移动的,就正挡在黄淑敏撞击的方向上。她虽然体型单薄,可是黄淑敏却觉得比撞在墙壁上还硬,头一阵眩晕,人几乎昏过去。
雄霓面木表情地一把抓住黄淑敏的头发,另一只手挥舞着朝她脸上打过去。一连五六记耳光奇快无比,劈啪做响声中,黄淑敏整个人都被打得呆住,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连眼泪都被吓了回去,也就更说不上死。
“被个臭男人骑了几次,就闹着要死要活,简直丢光我们女人的脸!”雄霓冷冷道:“最多就是被狗咬过几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样的人如果在山里,怕是早就死了!驸马爷派人保护你,不是让你没事自尽的。好生听着驸马的吩咐,没他的话,谁也不准死。”
她黑口黑面的,态度恶劣以极,偏生力气又大,几个耳光打得黄淑敏痛彻心脾,看着雄霓就觉得害怕。不敢再哭,也不敢再提一个死字。冯素珍对雄霓瞪了一眼,“不许放肆!身为捕头随意打人,这太不像话了,回头向黄姑娘道歉。黄姑娘,你也不要过分难过,你无非是犯了男女交往中难免的错误罢了,一时的情不自禁,我想黄老爷也不会怪你。”
她又看看卓风,“卓风,你看看黄姑娘,她为你先是准备抛弃一切私奔,现在则是因为你而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你可对得起她?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本官把你就地问斩,有你口供在,不会有什么麻烦。但是这种死法,对你而言没什么价值。第二,就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按本官的吩咐去做,虽然我不一定能保下你的性命,但是可以保证你当下不用死,至于未来怎样,朝廷自有处置。即使你未来还是逃脱不了朝廷刑律,至少可以为黄姑娘做一点补偿,至于愿意不愿意,由你自己决定。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黄姑娘为你牺牲了多少,而你又为她做过多少。今天晚上,你又差点带她走上绝路,是不是该为她做一点事情。”
冯素珍的态度很恳切,卓风人愣愣的呆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急于回答冯素珍的问题,而冯素珍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她明白,眼下需要考量的是火候,这个时候,最忌急噪。
外面一阵脚步声,一名负责夜间值守的军官跑进来道:“城外又有箭书送来了,请驸马过目。依旧是无锋箭,内容都藏在箭杆里。”
冯素珍接过纸卷展开来看了看,又对卓风道:“我不打算瞒你,这上面是白衣军的初步情况。柳师爷送来的。他人在白衣军里,所知其实不多,自己就是个俘虏,接触不到很要紧的东西。但他还是根据自己所知,把想要汇报的一切送进来,为我们提供帮助。他是个什么情形你也很清楚,人随时可能被杀,但是他还是在利用一切可能为城里输送情报,比起你来,两人差距很明显。大家都是读书人,柳师爷也不是三头六臂,他能为自己的女人冒如此风险,你为什么不能?”
陈大妹陈小妹一边安抚着黄淑敏情绪,一边向这里飞眼,陈大妹道:“又有书信呢,柳师爷真是太伟大了,做俘虏都做的这么与众不同,居然能把白衣军的情报偷出来,真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而且他是为自己的女人在做这些,不是在为朝廷,为皇帝做。这真是太浪漫了。自己的女人在城里随时面临危险,丈夫在外面虽然身在险地,却依旧要努力为爱人谋求一线生机,这不就是柳师爷话本里常写的那种么?只为红颜一顾,哪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