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良看看张青,“张小姐在平遥悬壶济世,只道张小姐精通岐黄,没想到对于验尸也如此精通?”
“一法通,万法通,医术活人,于死者必要有所了解,否则无从下手。先师为修行技艺,还曾从坟墓里挖掘过尸体,解剖观察,这点事算不了什么。”张青回答的很从容,也极为自信。
柳长安道:“青儿先去净手,剩下的事有我来和陈公子交涉就是。”
“相公,我想要尸体。”张青一指陈福,“死者虽然表面上是被人斩首,也没有中毒一类的迹象。但是天下毒物甚多,并不是每种毒物都能通过银针检查,或是在尸体上有所表现,必须拉回衙门进一步检验,必要的时候,还要剖尸……”
“这办不到。”陈志良斩钉截铁道:“陈福是我家老人,几代为我家奴仆,陈福本人既是伯父的管事,也是贴身侍卫。论起辈分来,连伯父都矮他一辈,这样的老仆死后解剖,敢问,他犯了哪条王法,要受戮尸之刑?”
大周在某些方面和柳长安前世经历的时空不同,但是对死尸的尊敬上,基本没什么区别。对死尸解剖和戮尸没有区别,除非是朝廷重罪,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往往皇帝下圣旨戮尸下面还要争一争,尽量保全尸体的完整,不要破坏。民间如果私下干这种事,性质基本等于挖祖坟,两下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怕是几条人命才能了结的局面。
见陈志良这么说,柳长安也并不争论,点头道:“陈少爷说的是正理,柳某也不会勉强。但是我有一个疑问,是在是搞不明白。陈老爷自身就是技击中人,陈福习武有年,又是贴身护卫,一身本领也绝非庸手,为何身首异处却不见反抗,这是在让人难以置信。即使他们不是刺客的对手,也要周旋一阵,或是大声呼喊,怎么可能束手待毙?”
陈志良道:“这不是很正常?小人说过了,财不与势争。四大家的人习武,是因为跑商的时候,难免遇到绿林强人剪径,为保护身家财产,只能舍命相搏。换句话说,我们遇到绿林强盗,不管是胜是败,确实都要搏斗到底。但是遇到官府……这身本事就没什么意义。安定邦父子想让谁死,谁一定就会死,没有人敢反抗。否则的话,不但自己难免一死,就连自己的家族也要受害。我们四大家能够繁衍至今,就是因为有着这种觉悟,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保全家族。所以伯父就算武功盖世,也不敢对抗安家的威风。至于陈福,他是爹的忠心护卫,自然要殉主,这没什么奇怪。柳师爷可以看下,两人的死法都是一刀断首,这种杀人手法,就是晋州军队的习惯。包括杀人的兵器,也必然是晋州军普遍装备的环首刀。”
“如此说来,大家都认定杀人的是安家人了?不知有没有证据?”
“证据确实没有,即使有也没有用,安家不会自己动手杀人,只要派曳落诃执军令就足以让伯父束手待毙了。所以我一开始就反对打官司,原因就是打了也没用。”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还有个问题,原因。安世杰为什么非要杀陈老爷不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
陈志良面色变了变,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但最终只深吸一口气道:“这个问题不要问我,还是去问大小妹吧,听她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