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那边,搞得还不错?”同州,节度使衙门内。安定邦并没有表现出暴跳如雷或是气急败坏的模样,语气平和地询问着史敬思,言语里似乎还有几分对于冯素贞的夸奖。
史敬思在人前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样子,可在安定邦面前,他的脸色颇为难看,神色间第一次流露出了懊悔以及沮丧。
“是属下无能,大帅把家业交给我,我不但没能照顾好,就连少帅都没能保护住。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想当面向大帅请罪,否则史某早就自刎以谢。”
“敬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安定邦挥着那蒲扇般的手掌,制止了史敬思的言语。“如果不是你在替我看家,我失去的就不是一个儿子和两千多曳落诃,而是整个基业。说不定如今坐在这里的,便是驸马爷和柳长安了。我是带兵的人,自然明白天下没有常胜将军的道理。我这辈子打过的胜仗很多,败仗也不少。如果打了一次败仗,就要自刎身亡,我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大帅……”
安定邦摇头道:“我儿子是什么德行,我这个做爹的心里有数。他向来横行霸道,做事不计后果。遇到自己喜欢的,就不管不顾,非要得到不可。这些年你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我清楚的很。不过总归是自己的骨肉,我又有什么办法?只好给他人马,让他可以继续胡作非为,不至于吃亏。我年轻的时候,其实跟他也差不多少,但我比他聪明。我那个时候,晋州是我们自己的天下,我想怎么样,没人能阻止。他一味学我,却不知道观察情况,如今晋州有了外人,便不该再那么放肆。他学不会见风使舵,肯定是一头撞到铁板,头破血流也是命里该着的事情,怪不到旁人头上。我不知道他是因为钱还是女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但是我很清楚,他一定是不在人世,杀他的人必是驸马与柳长安他们。而在他死前……不知道说了我们多少事。”
“大帅,事情或许还没到那么危机的地步,他们如果抓住少帅,比以为奇货可居,不会轻易加害。”
“如果他们是把我儿子当成人质,现在肯定已经提条件了。”安定邦摇摇头,“从头到尾,我们两边都在装傻。我假装不知道我儿子失踪,他们也装不知道,这就很说明问题。就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人带不回来了。”
安定邦长叹一声,“我安某人只有一子一女,结果现在儿子没有了,女儿又得隐姓瞒名,不敢承认姓安。我位武家人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不知立了多少战功,结果就换来这些?他们说我是乱臣贼子,我倒认为自己做得天公地道!他们一直想要逼造反攀扯太子,我便真的反给他们看!倒要看看,凭安乐公主或是卢白驹,能不能制了我安定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