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黑袍主人的恩情我们不会忘记。”三花眯着眼睛说道。
它感受着老师粗糙的手掌,回忆起噩梦般的过去。
过去那几年真的好黑啊,而且好冷……一直看不见尽头,就在它想要放弃的时候,最深的黑暗却接纳了它们。
现在的黑暗是宁静而安稳的,三花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美美睡一觉了。
啊,果然今天也不想上班。
*
十几分钟后,黑袍才和他的黑猫来到食堂。
准确的说,是借用了黑羊身体的黑袍。
安格尔并没有将杰克的脑袋装回到身体上,而是抱着脑袋走了进来。
“很担心吗?放心吧,这孩子没死,只是将身体借给我了而已,但被我附身的时候,其实脑袋和身体分开比较好,”安格尔看歌者一直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头颅,就像是撸猫一样摸了摸杰克少年那浓密的黑色头发:“准确的说,是灵魂分开比较好,否则很容易被我的灵魂污染,彻底成为我的东西。”
黑羊的头颅则缓慢的睁开眼睛,慢腾腾的说道:“我觉得,即使灵魂被您吞噬也无所谓。”
黑袍当即敲了敲黑羊的脑袋:“别这么说,听起来我像是给你洗了脑的邪恶魔族似的。”
呀,不是这个问题。
一个没头的身体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那里摸头,这场面已经足够比魔族还要魔族了!
歌者在心里吐槽道。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将这孩子做成傀儡的?”秘银问道。
它跳上了座位,来到安格尔身边,看了看被安格尔抱在怀里的脑袋,嫌弃的用爪子将他推开了一些,自己也窝了进去。
“别乱说,我没把这孩子做成傀儡!”安格尔否认道,“只不过有人从身体到灵魂都不排斥的话,是可以将身体借给我的。”
“哼喵,真是忠诚啊!”黑猫看着黑羊的头颅说道。
黑羊无辜的看了回去。
安格尔倒不觉得杰克是忠诚,而是黑羊根本放弃了思考。
安格尔之前就是看杰克呆呆的,似乎什么都没在想的样子,自己又需要一个眼线在工坊盯着,才尝试对杰克提出了要求,立刻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并且一次性就成功了。
从人性上说,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怎么忠诚,听说自己的身体被其他人控制,还要摘掉脑袋,都会有所排斥的吧!
杰克这样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在意自己遭遇到什么。
这孩子只有排斥附身的时候,才是真正恢复正常了吧!
安格尔这样想着,再次摸了摸黑羊的头。
当然,这是杰克自己的问题了。
黑袍可不是白袍,无意当心灵导师,也无意将黑羊的状态告诉别人。
“杰克的事先放在一边吧,我等一会儿就将他的身体还给他了,”安格尔“看”向了歌者:“这位……歌者先生,听说你是飞天扫帚的设计者?”
“是的,我……”
歌者想要说什么,但被无头的身躯握住了手。
“伟大,真是太伟大了!”尽管没有脑袋,安格尔无法用表情表示他的激动,但他那难得充满了激情的声音已经反应了此刻的心情,“那件产品从设计上来说简直是完美的!尤其是硬件方面,材料的运用堪称巧妙,做工也无可挑剔!简直是杰作中的杰作!就是从商品方面,如果可以做到几个完善就好了——”
“啪。”
最后那一声,是秘银的尾巴抽到安格尔(黑羊)的手的声音。
“别一上来就只顾着说自己的要求,”秘银喵喵叫道,觉得自己像是带孩子似的,“在此之前,你还没有跟歌者好好介绍过自己吧!”
“啊!”安格尔愣了愣,似乎才注意到这一点。
安格尔尴尬的坐正了身体——虽弱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正式不起来——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安格尔·塞西里亚,魔法工坊现任主人……现在这个身体是这孩子的,不过我本来的身体你也在学园之城见过了,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吧!”
除了名字外,似乎没有有用信息啊!
歌者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歌者其实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的,比如这位安格尔先生是从哪里来的——作为工坊的老人,歌者明明记得上一任主人的鲍里斯并没有孩子——但这种事情问了好像在质疑安格尔继承的合法性似的,他不好直接开口。
还好秘银在。
听了安格尔那个等于没有的自我介绍后,黑猫焦躁的摇了摇尾巴表示放弃。
它对歌者道:“安格尔是你的第一任主人的孩子,之前去了法师塔,去年才回来——我没记错的话,你进入工坊那年,正好是安格尔去法师塔的那年。”
秘银这么一说,歌者立刻就懂了:“啊,那个为了祝贺他离开,街坊邻居摆了三天酒宴,还整整大酬宾了半年的安格尔少爷?”
这么说,又是正好擦肩而过呢!
一百多年前,歌者来到炼金工坊那天,正好是安格尔去了法师塔的那天。
“……三天酒宴?大酬宾?”安格尔捏住了秘银的脸。
秘银难得心虚的转开了视线:“是周围邻居自发的,和我们无关。”
没错,安格尔的欢送宴席是邻居自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