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次您一定把人和设备,给我留充足了,过两天,也许就明天……我肯定给你搞一个大新闻!”
“多大新闻?”老虞保留。
纪荷冲他抛媚眼,“可能在明州会引起地震的效果。”
老虞却不吃这套,“你这案子我看了,陈颜老公案、分尸案、肖冰父母失踪案……这三件你还不够,找了什么肖朗义酒吧斗殴案、建材公司低价转租纠纷……怎么?你要把楚河街这十年所有的屎盆子都往肖家身上扣?”
“不是我扣,是肖家多行不义,这回上头要收他了。”
“哪个上头?”
“明州市局。”纪荷自信,“这么跟您说吧,白厅秘书下沉到市局,肯定得三把火的,我太了解江倾,他不干则已一干就是大的。”
老虞仍然摊手,满脸稀里糊涂,“到底多大呢?”
“您真一点政治敏锐度没有。”纪荷叹息,耐心解释,“□□不是说了老虎苍蝇一起打,咱们老虎打完了,现在该轮到苍蝇了,知道不?”
老虞忍俊不禁,端起茶杯,“我看上次党员学习,就该派你去。”啜了一口茶,仍然是正经起来,“你这消息可靠不?”
纪荷还没回复,老虞将她带来的策划案掀开。
“瞧瞧你,啊,这是要全台设备和技术人员给你端出去啊,摄像机八组……八组!你导春晚呢!”
纪荷冷笑,“我还是保留数字,敞开了搞,十组人都不够。”
“你是想大新闻想疯了。”老虞咋舌,指指自己头顶,“我这压力很大啊……”
话音落,门板被敲得震天响。
在法制频道,有两位女制片素来不和,争锋相对到台长都头疼。
一位是纪荷,另一位是副台小情人尤欣。
尤欣长相艳丽,身高舌长,耳光也灵光,纪荷前脚进频道老大的门,她后脚跟来,敲门力度比纪荷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进来,先对纪荷一冷哼,倒是不用维系虚假的和平。
纪荷也不跟对方客气,同样赏一个冷眼。
老虞在桌后面不住“嚯嚯嚯……”哮喘一样出气。
尤欣本来要大闹,一看老虞状态,怕出人命,转为细声,“领导,我这边有个缉毒案做纪录片,怎么安排摄像给我们?”
“本来这是小事,我自己搞定,”尤欣苦恼着,“但我听说有人要求技术部留八组人机给她,这……开阳和宗哥还都受着伤呢,本来就人手不够,对方这么做过分了吧?”
纪荷没吱声,将茶杯给老虞推去。
老虞继续“嚯嚯嚯”,很痛苦表情,纪荷一将茶杯推给他,他迫不及待拿起来喝一口,稍顺一口气后,答:“那个啊……这个啊……嗯……”
尤欣柳眉倒竖,试探,“不然,给您叫个救护车?”
老虞连忙摆手,“老毛病……容易心悸……嗯……你刚才说什么?”
尤欣冷着声,“领导,那人要八组就八组,但全员待命什么意思?”
“是我要的,别那人对方的了。”纪荷直接站起身,不准备让老虞演戏了,年纪一大把,还为徒弟这么拼,她也得有尊师的良心。
老虞却不领情,她一站起来和尤欣争锋相对,老虞差点就真的心脏病发作了,病也不装了,马上朝两人摆手,示意坐下。
晚了。
尤欣大嗓门先吼出,“纪荷,你真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了?”纪荷淡淡一挑眉,“你来不是要机器,是想知道我最近忙什么,什么大新闻得这么多设备?心痒难耐了是吧,想抢来着?”
“别这么难听。”老虞先制止,“大家都是同事。一个频道的,什么抢不抢。”
纪荷笑,“我呢,行走江湖多年很少有直接撕破脸的,但尤欣你不一样,你成功挑到老子底线。”
当年为做一档户外节目,尤欣初出茅庐,想要大展拳脚,将她组里一个实力派借到海南做前采。
前采就是整个摄制组先去探访实地、了解实情。
实力派和纪荷一起进的明州台,平时灵气的不行,活泼跳动,尤欣倒想借她,那是不可能的事,纪荷不可能给一个副台小情人打下手,但老虞落不下面子,以传授经验为由将实力派借给尤欣。
结果到了海南,尤欣在岛上招待所吹空调,上山实地考察的任务给实力派。
意外发生在进一个山洞勘察,一块落石砸中实力派,当场死亡。
什么遗言没有。
和纪荷微信的留言还停在对方最后的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可永远不会回来了。
纪荷当晚飞到珠海,先吊唁了同事,接着到酒店把尤欣脸扇烂。
那事闹得很大,尤欣靠脸吃饭,纪荷无法无天,但相比会找男人,会找干爹才是真本事。
谁敢动纪荷,乔景良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副台长,台长话也不好使。
两人明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际在同一个频道——
纪荷放不下实力派的死,尤欣放不下自己落疤的脸,隔三差五,你死我活。
这会儿尤欣新仇旧恨一起发,指着纪荷的鼻子,“别老子老子的,你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