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纪荷微惊讶地停止踹动。
薄被不再起伏。
他被燥起来的呼吸,始终贴着她的耳。
“当然……我还给你买过新秋衣,就放在家门前的垃圾箱边……”
纪荷一震,笑意呆了。
“知道你会倒垃圾发现,我躲在楼上,特意看你兴高采烈捡起来,笑地像个六百斤的大胖子。”
他离不开胖子了,形容词匮乏,理科生的短板。
纪荷嘴角恢复上扬的趋势,心里倒了蜜一样甜,嘴上挑刺,“你这对人好,也太迂回了。”
虽然明目张胆给她,她不一定会要。
“你对我百般不满,我怎么知道做这些会不会戳伤你自尊心……”
他难堪,“我像个傻子,揣摩你们贫穷倔强少女的心思。想好不能直接好,想坏倒是屁股一撅你他妈就提前知道了……一顿死骂死打……我委屈极了。”
他说的这些好像真的很委屈。
纪荷都难以想象那时候在高中,那个做东开游艇趴,给全场同学送土豪金苹果机的不可一世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然会想出在她经过的垃圾箱、放礼物的见不得光主意。
他这种人,揣测普通人捡到新物品的兴奋感,大约死了不少脑细胞。
还牺牲了自己一边耳朵。
纪荷难以想象,微眯着眸,迷惑说,“早知道你是为我多赚钱,我扎的时候该轻点……”
“好啊。”他气恼,忽然自后撞了她一下,狠狠地,“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故意的,弄地我血直流!”
纪荷很抱歉的喘了一声,身上有点热了,头脑也热起来,可能和说话太多有关。
越说越发现彼此相爱,错过太多,又在被突然告知后,得到了许多。
她喃喃笑,“对不起嘛,也没有太重……就是不怎么心疼你。学我们村上大姨给我们扎耳洞的手段,又不是太熟,给你扎了五颗……你本来想扎几颗?”
不等他答,猛地想起,“三颗对吧?你准备了三颗耳钉……”
“是……”此时,他耳上的三颗耳钉亮着,随着他不住捂她的动作,一颗颗像繁星,落在两人心尖。
“想让你多赚……当时恨不得两只耳朵都给你扎……”
后来是纪荷自己怕了,将他耳朵扎的冒血,像杀人现场一样。
那时候只觉得他忍耐力挺强、也爱酷,为了好看竟然能扎这么多。
原来……
他已经长成这样好看,又本身带酷,哪里需要什么身外物点缀自己。
全为了她。
五百块。
血泪满满的五颗耳洞。
纪荷很感动,被揉在他怀里,像只小螃蟹,而他就是只大螃蟹,将小螃蟹夹住,一起干涩在沙滩上相濡以沫。
她故意逗他,“没想到,我缝破袜子的针下,出了这么一桩感人肺腑的爱情细节……”
他后怕,“你消毒了?”
“没消啊。还特地吐了口水。”
“真的?”他不信。
“假的。”纪荷失笑。
音落,他立即惩罚她,牙齿咬到她耳尖上,气息粗又重,“纪荷……”
纪荷不动了。心跳隆隆的,听着他。
“生日那晚,很高兴你能来找我。如果知道后面会出事,我死也不会那么对你。幼稚、无理、高高在上。”
“当我知道你在鸿升……”他声音突然变得悲鸣,抖着、颤着、又恨着,“差点以为你跟他们一丘之貉……”
纪荷艰难的笑出一声,更加用背对着他,手指紧紧扣着床单,心跳抖。
“我……”他自责,“没有分开十年,你现在都是我孩子妈,怎么会在鸿升被人灌水泥……”
他声音怒着,“等着,我一定会找那些人算账。”
“江倾……”纪荷叫他一声,然后转身,用不着一物干净又完整的胸膛拥抱他。
他先一愣,继而两手从她其他部位集中过来,紧紧扣着她背,两人严丝合缝。
纪荷呼吸喷在他心口,嘴唇蹭到他不可言说的地方,气息更燥了。
他哼一声,算应她。
“我一直跟你站在一起。不管鸿升,还是十年前那档子事,我都从你角度出发。我们永远站在一起。”
“好啊。”江倾发笑,有点了然,眼眶红着,“如果以后我殉职,你以遗孀身份处理我后续。像沈清一样,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