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与“貌若无盐”完全不搭边。
温知著似不确定:“嬷嬷,你说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公主您是最好看的。”
宝叶不屑撇嘴,心道:不过一丑八怪,也就郑嬷嬷能夸出口。
只待她又瞧了下温知著的模样,瞬间僵在当地,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公主何时……变了个样子?
妆是她梳的,可她不走心,垂着头敷衍了事。
这一看,没厚脂遮掩,三公主竟生得冰肌玉骨,眉眼疏懒,也无惯常的戾气,整个人清爽有朝气,似娇花又似明月,柔弱中又显坚韧。
真要说什么的话,那便真是好看罢。
这念头一出,宝叶就愣了。
郑嬷嬷却欣慰激动,竟抹起眼泪,“要说公主您,是和主子长得最像的,那眉眼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话至一半,她突地住了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公主,老奴没有……旁的意思。”
温知著瞥了眼几乎汗涔涔的郑嬷嬷,心知她为何如此。
在这里,生母游溪儿是原主的禁忌。
她被皇后抚养长大。而皇后嫉妒其生母是皇上的白月光,故意养歪她的同时,肆意抹黑她已逝的生母。
因此,原主非常讨厌她生母,也讨厌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即使这样,那些亲人们也并未对她不管不问,后来她性子被皇后养得娇纵任性,嚣张跋扈,才彻底寒了众人的心。
就连最宠她的父皇,几个月前,也对她完全失望。
这也是为何原主染了时疾,无人问津的原因。
她不知病床上的原主究竟看到了什么,只知道,她穿过来时,原主已在垂死之际。小姑娘悔恨莫及,拜托她好好地过一生,为那些曾经伤害过的人道歉。
念及此,温知著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郑嬷嬷,这位却是始终不曾抛弃原主的人。
她轻声道:“嬷嬷,先起来吧。”
郑嬷嬷愕然:“公主?”
公主竟然没生气?
“嬷嬷。”温知著吩咐道,“唤宝枝进来,今儿随我一道出宫。”
温知著知晓郑嬷嬷或有许多疑问,但她和原主相差甚大,且对方因之前行事吃亏,她是断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的。
这样变化的理由,她也想好了。
生死走一遭,不变不行。
郑嬷嬷临出门前,听到温知著的解释,既难受又欣慰。而宝叶在旁,将这话听了进去,心中的怪异也消散了。
待宝枝进来,温知著起身,领着她出门,宝叶跟在后面,迈着步子欲要跟上。
温知著顿住:“宝叶,今儿宝枝跟着,你不必去了。我瞧着这屋子里落了层灰,你留下整理。”
宝叶惊诧:“……公主?”
温知著挑眉:“怎么,不愿意?”
宝叶连忙垂首:“奴婢不敢,只是……”
“不敢就听着。”
说着,温知著看也不看宝叶,径自往外走。她猜到,宝叶心里定是不服气的。
那又如何?
一个皇后的耳目罢了。
温知著走出门,宝枝才恍然回过神,匆忙跟上。
宝枝没多言,但她也觉出,病后的公主同先前不太一样。比方说,今日竟会带她出门,而不是带一向喜欢的宝叶。
“公主等等,外头天凉,披上氅衣吧。”
郑嬷嬷拿着一件氅衣,快步奔到温知著身前。
温知著没拒绝。
虽说立了春,这乍暖还寒的,她不想再病一场。
郑嬷嬷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温知著这般好说话,一颗心欣慰得不得了。
就这样,在郑嬷嬷含泪、宝叶含怨的目光中,温知著带着宝枝悠悠然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