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往前走,抬手轻抚过一张张桌案, 眼前闪过一幕幕场景。
有徐春霞拿下第一次业务的笑脸;
有她和霖弟一遍遍对演讲稿的紧张局促;
有赵婉怡认真伏案校稿的身影;
有宝枝和宝叶争抢着干活的模样;
还有他们一群人得知大赚一笔的欢呼时刻;
……
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都说,他们开局容易, 起点高于旁人,几乎没有经历什么波折, 不过是仗着身份,强让人买单而已。
可真的如此吗?
真的如此,为何他们迫不及待地要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强摘他们的果实?
她已经打听到消息, 禁止民间刻印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还是有人盯上了教辅的利润和影响力,他们有书馆经历府试、院试和会试, 在上京城站稳脚跟,而这挡了别人的路,自然要想办法将他们清除掉。
且这样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销毁,而是取而代之。
也许这一步是禁止民间刻印,接下来便是让民间刻坊上交刻印书籍和刻版,为朝廷和国家做贡献。
真真是强盗行径。
一种似曾相识的失望与无力悄然从脚底升腾而起,慢慢地将她从头到脚包裹着。
温知著看着办公室的一物一什、一花一草,眼眶微微发涩。
她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她错了吗?
如果当初知道如此,她还会开始吗?
良久的良久,温知著长长叹了口气。
当初好像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才开始的吧?
她走至最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桌上还摊着她未审完的书稿,手边是她随手记的规划、灵感,她一抬眼,“教辅部”三个字就清晰地跃入眼帘。
这是他们一群人曾为之努力过的地方啊。
她只觉眼眶涩意更重。
辗转回到穿越前。
那时候觉得,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于是,埋案两年,翻阅数十本专著,把那些书的页脚都翻得起毛边了,与插画师来来回回,几百分钟的电话,随手记下的岁数解读,林林总总,居然有几万字。
但是,不是努力就能成功,不是付出就有收获。
领导一句“选题不好”,敷衍她,让她退居幕后,反而是一个从没为这本书出过任何力气的同事,成为那本书的责编,迅速出版。
真可笑。
难道这一世,她又要重蹈覆辙?
她不信,如果非要把她逼到这个境地,那就来吧。
这一次,她不会让自己努力白费。
她咬了咬牙,抬眼看看天,抑制住眼睛的发涩,目中却越发清明。
温知著低眸,看见书稿上有一处错字后,下意识地拿笔改过,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请问有人吗?”
一个温润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温知著抬眸看见,萧兴运站在门口。
她讶异问:“萧老板?”
萧兴运似松口气,“原是温老板在啊。我恰路过此处,见这么晚亮着灯,有些不放心。”
温知著解释:“我突然有点事来此。”
她起身往外走,待她走近,萧兴运突然瞥见她眼圈泛红,不禁问:“温老板,要一起吃东西吗?”
说着,萧兴运举了举手中的食盒,道:“我这刚好有点下酒菜,不若一起吃?”
温知著转而一想,点头答应,“我们去会议室吧,那里宽敞些。”
萧兴运:“好。”
两人来到会议室,温知著原想帮忙,被萧兴运拒绝,“我来就好,温老板等着就行。”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至面前,为她摆好吃食。
萧兴运体贴道:“我记得,温老板说过,心情不爽利时,吃东西可以放松。今日萧某略备薄菜,望温老板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