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眼中充滿不解,吉恩似乎看出來了,他苦笑一聲,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說:「不要以為我救了你就...就不恨你...我還是恨你...永遠都會恨你...」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天空中一簇亮光閃現!
阿貢朝天空望去,隨後面色輕鬆了幾分,他收回槍,朝幾人說:「我們的人來了,快撤!」
「白慕,我們快走!」韓乃瑾上前,拉住白慕的胳膊,攔截他們的士兵已經到了眼前,而白慕還固執的想要將吉恩背起來。
韓乃瑾見狀,不由分說的將白慕扛起來,幾人在阿貢的帶領下,在垃圾場中左繞又繞沒了蹤影。
頭頂是昏暗陰沉的夜空,而眼前是炸彈殘骸迸濺的火花,那些光點映在吉恩的眼睛裡,照出明亮的色彩。
他看著火光虛影中韓乃瑾扛著白慕越走越遠,笑了,笑著笑著,不知道是血還是淚就將他的雙眼蒙住了。
這輩子也從沒有人對他好過,唯一一個肯捨身救他的人,卻是他最恨的人,多麼諷刺啊,這就是他的人生,滑稽又可笑的人生。
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鮮血從他的內臟里不斷湧出,溢滿了他的咽喉口腔,他的神志逐漸麻痹,意識開始變得昏沉,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又望了一眼天際,天空依舊灰濛濛的,多應景,正如他短暫的人生,從來沒有明亮過,璀璨過。
腦海中閃過很多記憶,那些經年的往事就像一根針扎在他的心裡,不致命,但卻血淋淋的疼。
七八歲的小吉恩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其他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可是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朋友,媽媽不允許他交朋友,一次他鼓足勇氣帶著一個小朋友回家一起玩,換來的是媽媽的一頓毒打,他媽媽將那個小朋友也趕出了他家。
從那以後,吉恩再也沒有交過朋友,也沒有人再想和他交朋友。
「打他,他沒有爸爸,他就是個小雜種,打他!」
沒有任何原因,沒有任何事由,他只安靜的走在街上,就會招來比他大的孩子的毒打,他反抗,就會遭到更加粗暴的對待,幾個人按住他,往他身上撒尿。
當他一身尿味,滿身灰塵和傷痛回到家的時候,卻換不來一句安慰,反而是歇斯底里的責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去招惹他們,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啊,街上那麼多人他們為什麼不打別人,偏偏打你,不要招惹他們,不要招惹他們,你為什麼就是記不住啊,你真是不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