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不再探索房間的構造了,因為他已經知道這個房間的作用,這個房間本身就是一種刑罰,一種緩慢而滅頂的折磨,用於瓦解人的意志,沒有人不恐懼黑暗,尤其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恐懼與絕望。
但白慕此刻還算鎮定,了解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以及他無力改變之後,他便安靜下來,他知道,那些人並不打算讓他去死,所以也不會一直把他關在這裡,只是為了消磨他的意志罷了。
白慕閉上眼睛,坐在床沿靜靜的等待,他感覺到有一滴汗順著他的額角流了下來,他伸手去擦,才發現他的手和臉全都感覺不到溫度,白慕被自己嚇了一跳,他終於意識到,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已經無法自己產生熱量了。
房間裡沒有時間的概念,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似乎又過去了很長時間,這座牢籠仍沒有被人打開,他聽不到外部的任何聲音,房間裡只有他的呼吸聲,白慕覺得有些睏倦了,他便躺下來睡覺,但是當他剛要睡著的時候,他就會被凍醒,如此反反覆覆。
冷,太冷了,那種濕寒的空氣仿佛化作了實體,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從內到外都是冰的,頭很痛,身體逐漸變得僵硬,身體唯一的反應只剩下顫抖。
眼前是讓人絕望的黑暗,身體是無法抵禦的酷寒,時間越發的難耐了,白慕知道自己的意志正在逐漸動搖,他開始變得焦躁,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他也會失去理智,被絕望吞噬。
或許他現在已經失去理智了。
白慕伸出手,他朝著正對的牆壁摸上去,手指開始在上面抓撓,指尖好痛,似乎聞到了血腥味,但疼痛帶來了感覺,白慕忽然覺得自己還活著,白慕再次朝著那面牆用力的抓撓,指甲摩擦鐵壁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拉聲。
明明是極其恐怖的聲音,可是在此刻的白慕聽起來,卻是那樣的令人愉悅,白慕像是著了魔一樣,雙手再次往牆壁上摸去,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觸到鐵壁。
「咔」的一聲,沒有一絲徵兆,房間的門倏然打開了,一束灼人的光亮刺入眼睛,白慕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擋,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眼前只剩霧蒙蒙的一片。
房間進來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粗魯的將他架起來拖出了這個囚牢,白慕剛被拖出房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慘叫聲,嘶吼聲連成一片,他勉強睜開眼睛向四處看看,只見走廊兩旁有無數間這樣的牢房,而現在所有牢房的門全都敞開,而不同的房間裡的景象各不相同。
有的房間直接拖出了死屍,腦子撞得頭破血流,還有房間的牆上遍布可怖的鮮紅的抓撓痕跡,活著的人手上鮮血淋淋,指骨可見,被拖走的時候,不停地掙扎,歇斯底里的慘叫,而拖著他們的人,也不廢話,直接一頓暴打,打到他們乖乖聽話,就這樣走廊里的慘叫聲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打掃牢室的人。
相比起其他人,白慕顯得尤為安靜,他不說話也不抗爭,任由身著武裝的人架著他穿行走廊,走廊構造簡單,除了屋頂上埋藏的燈帶,只剩一片純白,和一扇扇緊閉的牢室的門,再也見不到任何能讓他判斷處境與情勢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