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俞滄溟不悅道,「你要是堅持學下來,比你妹妹還要好。」
俞秋棠嗓子眼一酸,可什麼話也插不上。
因為她也認同爺爺的話。
俞秋松沉默半晌。
再抬頭時,他無奈笑笑:「爺爺,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妹妹現在很厲害,大家都認可她是鳳簫館的頭牌。」
「大家都認可?因為也沒別人了。」俞滄溟冷笑一聲。
俞秋松為難地看了一眼妹妹,帶點央求的語氣說:「您別總說妹妹了,她一直在努力。」
「沒事。」俞秋棠木木搖頭,她早就習慣了。
俞滄溟也自覺話重,可也拉不下臉來安撫孫女。他瞥了眼俞秋棠,遞了一顆草莓過去。
「吃一個。」
俞秋棠乖乖接過,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爺爺算不算刀子嘴豆腐心呢,她想。
「我累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俞秋松連連點頭,將草莓往爺爺的手的方向靠靠。
「好的。出什麼問題隨時聯繫我和小棠。」
「爺爺再見。」俞秋棠也彬彬有禮地道別。
醫護走進來督促服藥,病床上的老人閉上深深凹陷的眼睛,隨關上的房門消失在視野之外。
走出病房,濃烈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俞秋棠只覺恍若隔世。
經過的門縫中,透明液體從一個個吊瓶順著吸管滴下。嘀嗒嘀嗒,仿佛在給身穿條紋病服的人們倒計時,見證他們最後的時光。
兄妹倆走到住院部的電梯前。
俞秋松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一塊兒去吃個飯麼?」
「吃飯?」俞秋棠有些詫異。
俞秋松將手機放回內兜。
「我請你吃。之前你給我票的事情,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我們之間還需要謝嗎?」
「當然需要。越親密的人,越需要謝。」
俞秋棠笑了。
「說得也是,那就請我吃飯吧。」
電梯降至一層,兩人默契地踏出電梯。
這兩個長相酷似的人,連步伐都完全一致,引得路人頻頻駐足。
「火鍋?」俞秋松翻翻手機上的大眾點評。「這兒附近有家『井格』。」
「最近胃不好,我得控制一下吃辣。」
「那就日料吧。」
俞秋棠無意識間放慢腳步。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覺得日料不是可以隨便和別人一起吃的了。就好像這兩個字只屬於那個人,屬於那個早春。
輕風吹過,四散的楊絮撲到鼻子上,她輕輕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