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棠沒再說話,只是將玻璃杯剩下的半杯檸檬茶一飲而盡,如借酒消愁的文人墨客。
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很安靜。
剛好話題到這裡,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的話湧上喉嚨。畢竟答應過,就該履行承諾。
夏千枝深吸一口氣,說:「閆春桃向你道歉了,還說如果你想的話,可以一起吃飯。」
俞秋棠笑笑:「嗯,好。」
然後就沒下文了,很敷衍。
而正是這份敷衍,讓夏千枝能感覺出來,道歉的內容不愉快到讓俞秋棠無法雲淡風輕。因為俞秋棠從來都禮貌得過分,不可能這麼回應如此重要的話題。
表面上說「嗯好」,其實是「不好」的意思才對,閆春桃的道歉算是沒有任何效果了。
就在夏千枝猶豫要不要告訴閆春桃一聲時,俞秋棠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如果我不跟她吃飯的話,她會為難你嗎?」
「應該不會。」
俞秋棠機械地點點頭:「那就好。」
兩人之間的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孟德扒住俞秋棠的膝蓋,拼命搖尾巴,但俞秋棠沒理它;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孟德便小碎步跑到夏千枝旁邊搖尾巴。
夏千枝將孟德抱起,憐愛地摟在懷裡:「對不起,不提這事了。我們打打遊戲?」
俞秋棠將碎發撥到耳後,悄悄瞥了柜子上的相框一眼。
「我知道她愧疚的是哪件事,但那件事我從沒怪過她,又何來道歉一說。」
第62章
俞秋棠的表情很淡,沒有任何哭鬧和控訴的意味。
但那種表情的淡然與麻木不是真的超脫,而是因為總也得不到的心如死灰,所以才被迫選擇不哭不鬧。
心揪得疼。
夏千枝握緊放在膝蓋上的手,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也替她難過。
俞秋棠在玩手指,像個百無聊賴的小孩子。右手手指穿過左手指間的縫隙,左手又撓撓右手中指的指節。
總不說話也不能解決什麼。
夏千枝嘆了口氣:「那我跟她說,你不原諒她,讓她不要再打聽你了。行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從來沒想過讓她道歉,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俞秋棠的嘴微微撅起,強裝笑意的嗓音中帶點委屈。
「那你要見她嗎?」
「我又不想和她見面。」俞秋棠低下頭,玩手玩得愈發侷促。「她都結婚了。」
她都結婚了。
這是什麼姬情滿滿的陳述句?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心虛?
夏千枝皺眉看著俞秋棠臉上的微表情,明白了什麼。那明顯就是翻版的「近鄉情怯」,想見又不想見的表情。
雖然心跟醋缸泡過一般酸到了檸檬樹下,但她選擇成全。如果不說開,如果不見面,有些心結怕一輩子都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