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找朋友去。」
白沁眉毛一挑:「咱終於談朋友了?」
……哪跟哪啊,大家的聯想能力太豐富了。
「不是,朋友有急事,照應一下。」
「哦。」白沁有些失落。「還以為終於能喝成喜酒了呢。」
夏千枝無奈道:「遙遙無期。」
車停到了熟悉的和平門小區前。工作日上午的小區如深夜般安靜,兩旁低矮的樓棟前僅有幾個白髮老人靜靜坐在馬路牙邊,好像時間也處於靜止狀態。
這是她頭一次在沒有俞秋棠的陪伴下,走向那棟熟悉的矮樓,暑氣吹得她額角全是汗。越走近,心便越發砰砰跳起來。
而且是不安地跳動。
耳朵稍稍貼近門口,很安靜,安靜到大概率不在家。
夏千枝嘆了口氣,靜靜等在那有些破舊的防盜門邊,一動也不敢動。不在家也才是正常的,料理後事需要好幾天的奔波。
心越跳越快,就好像預知了未來的風暴。
從訂好機票一直到這裡,她沒有勇氣告訴俞秋棠自己在這裡。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從那日俞秋棠奇怪的態度變化後,往日所有的勇氣與衝動便消失殆盡。
拿起手機,解鎖,看看,又再次鎖屏。
要麼還是試試看吧。
夏千枝鼓起勇氣,抬手敲門:「在嗎?」
屏住呼吸,手垂下時擦過衣角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過了幾秒,門內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咔嚓一聲,門打開了。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瞎貓碰上死耗子。
「欸?」看到來者何人後,俞秋棠愣住了。「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此刻的她穿著睡衣,頭髮也有些亂,皮膚比往常更加蒼白,黑眼圈也格外明顯。只是很違和的是,看不到一絲哭過的痕跡。
夏千枝心虛得不敢看她:「不放心你。」
俞秋棠愣了一瞬,向後轉身拿拖鞋:「請進。」
很客氣的語氣,讓夏千枝心咯噔一下。家裡的小白狗孟德倒是毫不客氣,認得熟人,衝上來就想讓她抱抱。
夏千枝焦急:「你要是難過的話,我可以一直陪著你。」
聽到這句話的語氣和內容時,俞秋棠的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迷惑:「我不難過。爺爺86歲高壽去世的,這輩子活得挺值。而且他是在夜裡很平靜地走,沒受折磨,是喜喪,替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看來這傢伙心態不錯,是自己多慮了,夏千枝微微鬆了口氣。好像這樣出現在她家面前顯得太多餘了,她彎腰將孟德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