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隨性慣了,並非那等心思細膩之人,倒也未曾察覺出宋珩對施晏微有意無意的關注,以為他已消氣,輕出口氣後露出一個的笑,瓮聲瓮氣:「二兄,我與楊娘子要玩雙陸棋,你來替我們點籌可好?」
晚風透窗送來絲絲梨花清香和微微的涼意,靠窗而坐的宋珩眸色晦暗不明,沒應。
宋清和見他不說話,復又抬了眼眸去看他,觀他臭著一張臉似是在看楊娘子懷中的踏雲,心中暗道多大點子事,值當他這般揪著不放嗎?這麼個雲鬢花顏的大美人坐在面前,還不足以叫他消消氣嗎?都二十六的年紀了,只一味跟塊頑石似的,卻要去何處尋位能入他眼的新婦回來?
畫屏率先察覺到屋裡氣氛不對,趕忙上前打圓場:「還是婢子來吧。」
話畢,自去搬了一張月牙凳過來。
施晏微只當他二人兄妹正互相慪氣呢,坐在那兒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索性就當個鋸了嘴的葫蘆。
蓮花燈樹上燃著十餘盞燭火,映得滿室亮如白晝,施晏微靜靜坐著,看那蠟油滴落成花,聊以打發時間。
直到銀燭安置好雙陸棋盤擺好棋子,叫她們擲骰子決定誰先落子,施晏微方收回目光,將踏雲放在腿上,一手撫在踏雲的脖頸處,一手去擲骰子。
畫屏認真數了數,張嘴道:「楊娘子是六,小娘子是八,這局當是小娘子先。」
於是宋清和復擲骰,但見其上點數一顆為四,一顆為三,依照規則,可兩顆棋子分別走四格和三格,亦可一顆棋子單走七格,宋清和稍作思量,分兩顆棋子走。
窗外夜色漸濃,兩隻雀兒立在樹枝上吵嘴,見有人來,撲棱一下翅膀飛走了。
銀燭點亮屋檐下的明角燈,自去茶水房切些新鮮瓜果,輕手輕腳地往屋裡進。
彼時宋珩正昂首坐在塌上,手裡捧著本已經泛黃的古籍,那雙鳳目卻是落在填漆繪花鳥紋的雙陸棋盤上。
但見施晏微筍尖般白嫩的手指執著一枚黑子,猶豫片刻後前進三格吃掉一枚白子,將其放至棋盤中央的橫槓上。
如此一來,宋清和需得同樣擲出三點方能取回那顆白子。
看到此處,宋珩面上神情稍緩,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卻不知是在笑施晏微方才那步棋走的不留情面,還是笑宋清和落在下風的局面。
霎時間,立於門檻處的銀燭心裡升起一抹異樣的感覺,仿佛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可這會子再想退出去也晚了,因宋珩已然從女郎的玉指間回過神來,發現了門框邊她的存在,那雙漆黑的眸子恢復往日的肅穆冷冽,看得銀燭心裡直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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