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媼忙將手背貼在她的額上,只覺燙得厲害,心裡著實唬了一跳,情急之下胡亂沖人發起火來。
「你就是這樣值夜的?娘子燒成這個樣子,你竟無半分察覺!若燒出個好歹來,且看家主饒得我們哪一個!」
練兒不過十五的年紀,叫劉媼指著鼻子一頓責罵,頓時就嚇得哭出聲來,眼淚跟斷線的珍珠手串似的,滾滾而落。
劉媼自知責問的語氣重了些,緩了緩面色,神色焦急地吩咐她道:「你還杵在那作何,還不快些去叫人請府外的女醫工來給娘子診治!再叫人去燒些熱水,取了乾淨的巾子送進來。」
練兒抹抹淚小跑著出去,先叫廊下曬太陽的杏香去燒熱水,再找腿腳麻利的小廝去府外請女醫杜三娘過府。
屋裡,施晏微燒的厲害,做起一連串的怪夢來,嘴裡說著些劉媼聽不太清的話。
劉媼並未將她的話聽進耳里,只一門心思地替她擦身換衣,低頭看見她身上的青紫痕跡後,面色又是一凝。
同為女子,她又豈會不知女兒家的頭一遭大抵都是要受些罪的,奔聞由南幾聲五群乙巫二耳七舞爾叭依正理何況家主的身量體魄本就不是尋常男子可比的,兩人體格差距太大,娘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的,偏家主下起手來又這般不知輕重,全無半分憐惜克制之意,想來楊娘子必定納得艱難無比。
杜三娘風塵僕僕地趕來,先為施晏微診脈,見她手腕上的紅色握痕,露在錦被外的一段雪頸更是痕跡斑駁,不免壓低聲音問了劉媼幾句話,而後便叫她們都退出去。
半刻鐘後,杜三娘替施晏微穿好衣褲、掖好被子,方打開門喚人送筆墨進來,落筆寫了清熱消腫的方子出來,另取兩種塗抹的藥膏出來,將用法細細說與劉媼聽了。
臨走之際,杜三娘將劉媼拉到屏風後,壓低聲音囑咐她:「兒觀女郎身子孱弱,前日夜裡似是又吹了些冷風,如何經得起正值壯年的郎君這般磋磨折騰,這會子那裡頭的傷口這會子竟還見著紅,是以才會引起熱症,老媼素日裡當提點你家郎君,總要顧念著女郎的身子一些才是。」
劉媼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附和著取來診費送與杜三娘,命人送她出府去,又叫小廝拿藥方去最近的藥房抓藥。
施晏微用過藥後,白日裡反反覆覆地燒了幾道,直至傍晚才又開始退燒,也能勉強用下些白粥了。
宋珩來時,外頭天已麻麻黑,劉媼正坐在床沿邊拿巾子熱敷她的額頭輔助退熱。
見此情形,宋珩微皺了眉,箭步來到床前,沉著臉問劉媼:「昨日夜裡還好好的,怎的突然發起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