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這一雙柔荑當真柔軟無比。」宋珩立在她身側看她淨手,似在欣賞什麼賞心悅目的寶物。
施晏微嫌惡地將手搓了又搓,若非宋珩在邊上盯著,恨不得泡在水裡洗去一層皮才好。
「娘子這是惱我了?」宋珩見她情緒不對,遂將她的手從水裡撈出來,有此一問。
施晏微從他手裡掙脫出來,取來面架上的巾子擦手,違心道:「妾並不敢惱了家主,只是不大喜歡手上黏糊糊的。」
宋珩今日心情不錯,並未過多追究,只輕笑道:「這樣一雙纖纖玉手,的確不該是用來做這個的。這原是你身上不方便,偏又勾出我一身火來,是以才會如此,還請娘子多擔待則個。」
什麼叫勾出他一身火來。她行得正坐得端,並無任何不妥當的舉動,這分明是他自己無端發禽,反怪到她身上來。
大抵這世上的男子,不論權勢地位,一貫都喜歡將問題歸結到女人身上罷。
施晏微訕訕笑了笑,權當方才是被狗咬了一口,她現在只關心宋珩嘴裡的那句帶她出府散心的話是否算數,是否只是說來哄哄她的,總不能平白被狗咬了一口卻連醫藥費都拿不到。
「家主來時說與妾的那句下個休沐日帶妾出府,可還作數?」施晏微說完,回到胡床邊坐下,看他用自己洗過手的水淨手。
邊上有乾淨的巾子,宋珩直接無視,拿起施晏微擦過手的那條,認認真真地擦乾每一根手指上的水珠,這才信步朝她走去。
「自然作數。那句看娘子的誠意和手段亦作數,娘子且好生預備著。」
說話間俯身將薄唇湊到她耳邊,沒臉沒皮地提點她道:「我喜歡看娘子穿那件妃色並蒂牡丹的訶子。」
宋珩唇間的那道熱氣直往耳上撲,灼得她耳尖一陣生熱,鮮紅如血。
施晏微頗有幾分不適地推開他,耐著性子催促他快些離去,「天也不早了,家主快些回府歇宿,莫要耽了明日的正事才是。」
宋珩懶得去追究深想,橫豎他要的不過是她的順服和身子,故而只當她是聽了這話心裡害臊,撫了撫她的臉頰含笑道:「你倒是細心,連明日的事都替我想好了。」
話畢,收回手神清氣爽邁出門去。
馮貴見他今夜出來的早,方才那一個時辰裡面也沒什麼大的響動,當下便知楊娘子定是身上不適,家主並未寵幸於她了。
待出了施晏微的院子,又有一名侍衛模樣裝扮的郎君尋來,宋珩不過淡淡掃視他一眼,問:「事情可辦妥了?」
那黑衣郎君道:「依節帥所言,並未傷及性命;餘下的事皆已處置妥當,定不會叫人查出蛛絲馬跡來,況那裴三郎素日裡橫行霸道,早在外頭結下不少梁子,怕也是想不到這處來。」
宋珩輕嗯一聲,默了片刻,冷冷道:「他膝下兒女雙全,此番倒是便宜了他。」
次日,都督府來人傳話,道是宋少府已於日前派人查過楊娘子辦理過過所,過所指向何處,由何人作保。
宋珩似乎早就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是以聽後不過輕輕嗯了一聲,平聲令人退下,顯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