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施晏微直睡到外面天光大亮方醒。待她從床上坐起身子,身邊早沒了宋珩的影子,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練兒聽到屋裡的響動,端了銅盆進來擱在面架上,欲要近前扶施晏微下床。
施晏微昨夜並未承受太久,倒不像先前那樣發軟打顫,謝過練兒好意後自行起身穿衣,問她道:「家主是何時走的?」
「卯正未至走的。」練兒答道。
原來昨夜的那一切並不是夢。
施晏微思及此,心裡隱隱生出一股不安來。心道宋珩從前並非沉迷女色之人,昨夜卻是打破規矩在此間過了夜,可見非但沒有半分膩味她,反有種越發沉溺其中的趨勢。
這於她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甚至可以說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
練兒觀她似有心事,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娘子心中可是捨不得家主走?」
施晏微搖頭,答得乾脆:「自然不是。不過是醒來後忽然想起過往的舊事,心間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惆悵罷了。」
二人閒聊兩句,施晏微洗漱完畢,劉媼喚人去廚房傳膳,她自來到妝檯前替施晏微梳發。
劉媼年歲大,經驗豐富,會梳各種式樣的髮髻,引得香杏和練兒兩個時常向她取經,每當她給施晏微梳新的髮髻時,兩個少女總要站在邊上靜靜看著,聽劉媼告訴她們該怎麼梳好每一個步驟。
這兩日,宋珩不曾往別院來,施晏微心裡想著陳讓和親友,胃口就不怎麼好,每日只勉強用些清淡的吃食維持體力。
及至十月二十,休沐這日,宋珩卯正起身,洗漱更衣,用過早膳後先往軍中去了一趟。
宋清和辰時來退寒居尋他往西城去逛早市,獨商陸一人在房中整理內務,聽宋清和問起家主去了何處,因道:「家主一早就與馮郎君出府去了。」
「二兄可有說何時回來?」宋清和心內尋思,倘若二兄今日回來的早,等上他一陣子同去也無妨。
商陸搖頭,將人往羅漢床處讓,答話:「不曾說過。」
宋清和面露失望之色,並未隨她往屋裡進,只淡淡道:「二兄既不在,我與三兄、三嫂同去就好。」
話畢離了退寒居,自去尋宋聿夫婦。
宋珩自軍中抽開身出來,已是晌午,打馬往蘅山別院而來,正巧趕上施晏微在羅漢床上用午膳。
施晏微平復好心緒,正欲擱下碗筷起身朝人行禮,宋珩大步上前,笑著叫她繼續用膳就是,無需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