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年過五旬的宣武節度使江晁,但見其皮膚偏黃,長著一張圓臉,朱眉之下是一雙大環眼,鼻挺髯長,身高近六尺,眉宇間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儀。
冬日的晨光下,宋珩淡淡掃視江晁身側約莫三十來歲的白衣郎君一眼,旋即眺望遠方的華清宮,緩緩開口道:「勞魏王掛懷,某一切安好。」
江晁輕笑起來,意味深長地道:「晉王近年屢立奇功,可謂不世出的奇才,相比起你阿耶,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宋珩又豈會聽不出,江晁這會子提起他阿耶分明是有心要叫他不痛快,偏此地人多眼雜,倒不好明擺著給人甩臉子,只將話鋒一轉,寒暄兩句後便旁若無人地將施晏微自馬背上抱下來,大步離了此地。
江晁身旁的白衣郎君盯著施晏微的身影看了好一陣子,眼前不斷浮現出多年前他在晉州城中生活時的場景,心內無端生出幾分親切感來,直至她被宋珩抱下馬,他方徐徐回過神。
江晁望向宋珩攜那女郎離去的背影,轉過頭來,低聲問:「知逸可覺得奇怪?」
沈鏡安沉吟片刻,徐徐張唇:「某素聞晉王二十有六未娶妻,亦不曾納過妾室,今日卻對那女郎這般上心,的確令人詫異。」
江晁聞言,冷冷收回目光,斂目握緊手中韁繩,領著一眾人馬望驪山上狩獵去了。
廣袤無垠的草地上,宋珩耐心地教施晏微騎馬,施晏微怕摔,不大敢自己騎馬,在宋珩鍥而不捨地手把手教她幾回後,她才敢揚鞭讓身下的馬兒慢跑起來。
至晌午時分,施晏微有些累了,小心翼翼地欲要跳下馬背,然而她還未及站穩,宋珩便迎了上來,牽起她的手道:「娘子學得不錯,如這般再練上三五日,自可學成。」
施晏微漫不經心地頷了頷首,勉強跟上他的步子往驪山腳下的華清宮而去。
彼時正殿中已聚集了不少人,見宋珩進來,忙不迭起身見禮。
宋珩迎著那些恭敬、忌憚、嫉恨的目光,徑直走到年僅十七的聖人跟前,不緊不慢地施了一禮。
高座上氣質儒雅的少年郎只覺宋珩與江晁素日裡氣勢逼人,太過威嚴,且他又是低階宮妃所出、由士族老臣扶持上來的傀儡天子,性子綿軟好拿捏,這會子見了宋珩,竟有些不敢與其對視,只垂著眼帘道:「晉王快快平身。」
施晏微隔著帷帽垂下的薄紗看向那面如冠玉的聖人,感嘆他這樣的年紀放在現代妥妥就是個高三的學生,然而在此間,卻要承受這樣一個瀕臨破碎的朝廷和戰亂不斷的江山,想來就連夜裡睡覺也是不安穩的罷。
正想的入神,忽聽身側的宋珩轉過身來朝眾人淡淡道了句:「諸位無需多禮。」
話音落下,席間叉手施禮的一干人等才敢徐徐挺直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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