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在想什麼?」宋珩輕聲詢問。
「沒什麼,家主預備何時回太原?」
宋珩道:「大抵要過了這個月十五。」
如此算來,待過了十二月初十冬至日,她還有至少五天的時間可以趁著出府之時,尋找逃跑的時機。
施晏微心裡有了底,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外頭冷,妾也乏了,回屋可好?」
宋珩凝視著她的那雙清眸,喉結微不可擦地上下一滾,低沉的聲調無端帶了些克制的意味,「好。」
二人歸至房中,宋珩將人放回羅漢床上,不待施晏微坐直身子,便又忘情地捧住她的下巴與她交吻起來。
次日,南郊的圜丘祭天大典即將舉行,宋珩天未亮便已起身,因怕吵到她的好睡眠,索性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於衣架前披上外袍往偏房去洗漱更衣,草草用上兩塊胡餅後一溜煙望府外去了。
許是昨日泡了兩回熱水澡,用了三回藥的緣故,施晏微的身子好上許多,雖不能做劇烈些的運動,下地慢行確是無礙的。
施晏微上晌便收到了管家送來的百兩紋銀,依舊往床下的包裹里藏好。
午睡過後,又有寺人前來接她進宮,對方似乎直接將她當做宋珩的愛妾對待,言語間滿是恭敬。
施晏微上了馬車,一路由人引著信步來到含光殿。
數座半人高的蓮花燈輪將殿內照得亮如白晝,王朝宗室、文武百官齊聚一堂,於席間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台上的宮廷女樂有奏五弦琵琶和瑤箏者、吹篳篥和笙簫者,又有擊先鼓和板鼓者,皆身著天青色的冬裙,長發綰成高髻,錯落有致。
宋珩初封晉王,一眾宗室和朝臣輪番敬酒,饒是他酒量再好,到底兩手難敵四拳,至宴會散時,隱有幾分醉意。
施晏微沉靜在那些絲竹聲和伶人弄戲中,並未過分關注宋珩的舉動,宋珩知她喝不得烈酒,少不得還要替她擋些命婦敬來的酒。
兩名侍衛攙扶著宋珩上了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府上。
宋珩不肯輕易讓人近身,馮貴只得叫上施晏微幫著看顧一二,施晏微看在他為自己擋酒的份上,輕輕順著他的後背看他往鎏銀銅盂盆里吐了一回。
馮貴將溫熱的茶水遞給施晏微,由她伺候宋珩漱口,待這一切做完後,馮貴命人將盂盆拿走,又叫送來熱水和乾淨的巾子。
「還要煩請娘子替家主擦身。」
馮貴說完,也不管施晏微應還是不應,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