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用膳前便已派了人快馬來此處打點關係,是以這會子早有人立在角門處靜候他的到來。
施晏微仔細觀察那中年婦人的舉止神態一番,心中大概猜出了宋珩請她過來是為了做個,當下只微微抬首去看宋珩挺拔如松的脊背,唇畔勾出一抹冷笑,心內暗道他的手段著實不甚高明,挑來揀去也不過是些洗腦和調.教人的下三濫路數罷了。
別院不在熱鬧的坊市間,加之天色尚早,巷中不見半道人影,寂靜無聲。
「妾身見過晉王。」周二娘朝著宋珩叉手屈膝,畢恭畢敬地道。
宋珩心中煩悶,也懶怠拿正眼去瞧周二娘,由她立在檐下欠著身,稍稍斂了斂目,開門見山地道:「某這妾室是個要強性.烈的,只肯用她自己賺來的銀錢,往後她的吃穿用度,皆由她來出銀錢,你們只需將人照看好了。」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晉王這番話,便是要她自己想法子掙錢,體悟一番普通人的不易,繼而主動投入他的懷中了。
周二娘想明白這一點,未得他授意,並不敢擅作主張直起腰來,只滿臉堆著笑,朝著宋珩畢恭畢敬地道:「晉王」
宋珩冷冷嗯了一聲,沉聲讓人在前頭引路。
這座宅子雖也是他的地產,卻從沒來過,自然識不得路。
周二娘等人這才敢起身,與一個媼婦並兩個相貌平平的婢女將人往府里請。
宋珩抬腿跨進門去,胸中那股煩悶之意無處可消,心內鬥爭一番,只垂首凝眸去看懷中的施晏微,觀她一副淡然從容的模樣,倒像是毫不在意將要去的地方是何處。
「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宋珩鬼使神差地問出這句話,似是在隱隱地期待著施晏微能順著台階而下,與他服個軟。
話一出口,宋珩立時覺出不妥之處,正要改口,就見施晏微竟揚起下巴與他對視,那眼神里非但沒有半分示弱,反而是帶著三分挑釁的意味,像是在諷刺他:你可是離不開我,心裡有些後悔了?
宋珩平白給自己挖了個坑,叫她擺了一道看他的笑話,還不待他為此惱恨,又聽施晏微朗聲道:「並無什麼要說的,晉王努力加餐飯就是。」
仔細想想,此番可以一個月不用與他朝夕相對,倒是樂得自在,哪怕是出去織布浣衣、抄書擺攤,難道還會比在被他強迫、懷上他的孽種更為可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