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良善的人,豈會拿藥來藥他。宋珩不顧馮貴阻攔,毫不猶豫地先飲了一碗,果真無事,便叫眾人都來喝湯。
他吃的不是甜湯,而是略有些辛辣的薑湯,可他吃在嘴裡,只覺得甜蜜蜜的,直甜到新房裡去,就連心尖尖都是甜的。
臉上的笑意久久散不去,叫馮貴將另一車送去別處。
旁的人自他與馮貴的對話中敏銳地捕捉到楊娘子三個字,不過兩日便傳開了,道是晉王新得了一貌美妾室,將來是要有大福的。
那獻出狸奴的侯府亦得知了此事,心下一合計,當即便知那狸奴卻原來並不是晉王要送與宋府女眷的,而是用來討那妾室歡心的。
一時間,先前那些欲要巴結宋珩卻又苦於他不喜女色、不缺銀錢的權貴,這會子方有了些使力的方向,暫且觀望著。
數日後,災情緩解,宋珩回府的時間早了一些。
施晏微已將要送與他的裡衣里褲制好。
宋珩見了,立時高興地忘了滿身的疲憊,著急忙慌地往裡間去試了試,正好合身,得意洋洋地在施晏微眼前晃了兩圈,這才捨得換下來叫人好生清洗了。
又兩日,宋珩將一應事務料理清楚,歸至府上,天已麻麻黑了。
他來時,施晏微正在羅漢床上與練兒說話,懷裡抱著那隻狸奴。
見她終於肯與那狸奴親近,宋珩面上浮現一抹計謀得逞的笑意,桑音帶笑,問她:「音娘可有替它起了名字?」
施晏微點了點下巴,徐徐道出兩個字:「我和練兒叫它雪球。」
「這名字起得既有新意又貼切,音娘待它倒是上心。」宋珩沒有片刻的遲疑,微微闔目張口就是誇讚她的話語。
這名字不過是練兒問起,她隨口起得,壓根沒費多少心思。施晏微勉強擠出一抹尷尬的笑,沒接他的話。
宋珩盯著雪球看了一陣子,的確比兩個月前初見它時胖圓了不少,因笑道:「這隻狸奴頗得娘子歡心,你又將它照顧的甚好,養得白白胖胖,便賞錢兩貫,銀鐲一對。」
話畢,又問施晏微可用過晚膳了不曾。
施晏微點了點,道是已經用過。
聽她說用了膳,宋珩方安下心來,叫練兒退下,練兒道聲是,抱著雪球出了門。
屋中只餘下宋珩和施晏微兩人。
施晏微往蓮花茶碗裡填上半碗茶,那茶湯金黃透亮,乃是金絲菊泡製而成。
宋珩不通醫理,自然不知菊花性寒,胞宮寒涼者不宜日常多飲。
施晏微知曉菊花性寒,還是考研那會兒熬夜刷題上火,這才喝菊花茶清熱降火,沒曾想火氣是敗下來了,經期卻是比先前更痛更難挨,詢問過學中醫的高中同學後方知曉菊花性寒,而濕寒體質不宜吃寒性的東西,會加重體內的寒氣。
「放著那些好茶不吃,獨愛吃這沸水沖泡即可的花茶,倒是省錢省事。」宋珩一壁說,一壁取來另外一隻玉蘭花型的茶碗斟上一碗茶送到唇畔。
施晏微垂首抿一口茶湯,平聲道:「晉王若吃不慣這花茶,可叫她們去烹蒙頂山茶送來。我素日裡不吃那些茶,晉王都放在我屋裡,沒得白白糟蹋了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