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單薄,最是畏涼,去歲就曾因寒氣入體病了好些日子。
宋珩恐她受涼,有意加快腳下的步子,幾乎是頃刻間來到她的身邊,抱起她大步往屋裡進,又叫練兒將狸奴抱來房中。
「怎的這時候站在風口上,你身子弱,就不怕吹出病來。」
口中道出來的雖是責怪她的話語,語氣卻又是出了奇的溫和,施晏微瞧不出他究竟動沒動氣。
不多時,練兒抱了狸奴跟進來,甫一抬眸,兩道挨得極為親密的身影落入眼中,女郎依偎在郎君懷中太過嬌小,身量甚至不及半個他大。
練兒抱狸奴的手莫名抖了抖,實在不知宋珩喚她進來做何,只跟塊石頭似的立在二人跟前,不發一言。
「腿傷可好全了?」
施晏微連忙去推他卷自己褲腿的手,擰著眉嗔怪道:「前兩日就已經好全了,晉王無需查看。這會子外頭天還亮著,叫人看見到底不像樣子,不怕她們笑話。」
宋珩知她臉皮薄,暫且放下她的褲腿,將她的裙擺落回腳踝處,湊到她耳畔壓低聲音:「等入了夜,再好好與娘子算算這些時日的總帳。」
灼熱的氣息撲至耳上,燙得施晏微耳尖似要燒起來,紅如丹砂。
「晉王今日去軍中了?」
宋珩不置可否,只管避開這個問題自說自的:「音娘且寬心,待用過晚膳後,我會去浴房洗洗。」
時人喜香道和茶道,然而施晏微卻是皆無甚興趣,並未令人以香薰衣,至於房中焚的香,亦是婢女熏什麼,她便聞什麼,從不曾表達過自己的喜好,大多數時候,她會讓人將爐子裡的香熄了去。
宋珩亦對香道不甚在意,獨鍾愛飲茶。
是以這二人除去身上的衣衫後,帳中並無什麼氣味,只有宋珩靠近施晏微時,能嗅到她身上似有似無的女兒幽香和清淺的皂角味。
今日施晏微亦未令人焚香。
庭中的桂子樹上不過零零散散地打著些細小花苞,尚未散出桂花的清香味來。
宋珩無香可聞,索性將頭埋進她的頸間偷偷聞香。
「娘子會從馬背上摔落,論起來,也是我思慮不周,娘子的身量不比我這樣的武將粗人,那白龍駒於你而言確實太過高大了一些。」
施晏微佯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抬眸對上他的星眸,溫聲細語地道:「晉王緣何如此想?此番原是我自己不小心,與人無尤。再者,換個角度思量一番,我如今連戰馬都能騎得,將來定是騎什麼的馬都不用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