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鳳翔百姓,這個節骨眼上,若要讓他履行諾言,的確不妥當。
施晏微絞著手裡的錦帕沉默了好半晌,面色從容地提議道:「即便你不能去,終究是二娘出閣的重要日子,由我親往告知二娘和太夫人此事倒還好些。何況晉王身負護佑北地之責,若鳳翔真箇生變,想來晉王一時間也無暇顧及我,我留在此處,反倒叫你為我懸心;再者,晉王本就要從太原迎我入府,何方先行令人送我回太原待嫁呢?」
其實無需她開口,宋珩本就打算命人送她先去太原的。
他雖決意定都洛陽,但在洛陽的根基終究不及太原穩固,何況有南魏對洛陽虎視眈眈,他亦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江晁那老匹夫不會趁他離開後,不計後果地進攻洛陽,自然無法安心將她一個人留在洛陽城裡。
宋珩有意向她討些甜頭,面露難色,摟住她的肩將她往自己懷裡帶,放緩了語調,頗有幾分委屈地問她:「好娘子,你就這樣想回太原,不願多在洛陽呆著陪陪我? 」
施晏微不接茬,只輕張唇瓣敷衍他道:「將來我做了晉王的孺人,還愁我沒有時間多多陪伴在晉王的身側嗎?」
微涼的夜風吹得火苗四下竄動,床帳上的兩道剪影隨之搖晃,施晏微捕捉著風的形狀,透過輕薄的帳子看向那道光源處。
蠟油滴落至燭台上,化作片片燈花。
耳畔再次傳來宋珩不舍的聲音,「只音娘這一走,卻不知幾時才能再相見。」
施晏微正要安撫他,勸他安心放自己走,卻被他手上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話語。
正要嗔怪他只知道做那事,又聽他無比認真地道:「娘子這幾日多疼我一些,待到二十日的清晨,我親自送你出城,再由我的侍衛和精兵護送你回太原可好?」
那句疼他是何意,施晏微一聽便知。
即便心中再怎麼惱恨他厭惡他,可為著能夠順利離開洛陽,仍得在他面前賣力表演一番。
施晏微垂下纖長的卷睫,兩隻小手攥緊宋珩身上的衣料,極力忽略掉宋珩帶來的那些異樣感,擰著眉溫聲細語地道:「我現在所擁有的,小到平時穿戴的衣物首飾,大到現在所住的房子院子,都是晉王給的,實在不知還能拿什麼去疼晉王。」
宋珩綻唇一笑,指節分明, 「音娘又說傻話了,你如今不就在疼我麼。」
施晏微面紅如林檎,纖細的腰肢往後躲,咬著唇去推他的胳膊。
然,宋珩單只手就能輕鬆地掌控她,牢牢地禁錮住她,低頭去吻她的唇瓣,輕咬她的舌尖,與她交纏在一處,鼻息間全是她的味道,忍不住加深這個吻,汲取她的芳津。
那人周身的溫度越發高了起來,忽地收回手,俯身低了頭,正要去觸她的裙擺,忽聽一小廝氣喘吁吁地在門外稟告,道是程司馬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