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強壓著心頭的怒意和燥意,將她豎抱在懷裡,就跟抱團棉花一樣簡單,大步流星地出了浴房回到屋裡。
秋雨淅淅瀝瀝地打在碧瓦和綠葉上,洗去灰濛濛塵埃,無聲地滋潤著世間萬物。
那圈椅顯然不是比照著宋珩的身量製作的,施晏微疑心能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何況他的力氣還那樣大。
許久後,燭台上的蠟燭將要燃盡,外頭還下著雨,宋珩怕屋裡太黑會嚇著她,遂離了她身邊,自去尋來火摺子點燃其餘的燭火。
院子裡黑漆漆的一片,不見半點光亮,室內卻是燈火輝煌。
雨夜更容易讓人發困,何況宋珩又一直讓她受累,施宴微眼皮沉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催促宋珩快些放她去床上睡覺。
宋珩將她抱得更緊,不情不願地道:「三更還差半個時辰,娘子這就想睡了?」
施宴微實在太累,就連搭話的精神都沒有,只是本能地點頭示意他,自己是真的想睡下了。
潺潺的雨聲中,宋珩默了默,終是憐惜她,將她安置到錦被上,替她清理乾淨。
想到明日一早她就要離開自己好長一段時間,宋珩反常地失了眠,無限眷念地將頭埋進她的脖頸處,貪婪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她在一起才好。
翌日,施宴微是在宋珩耐心的呼喚聲中起身的。
昨夜的雨下了一整晚,地上尚還濕潤著,施宴微洗漱過後,拖著疲軟的身子腳步緩慢地走到窗邊,那
稱杆支起窗子,雨後清新的空氣竄入鼻中,夾雜著淡淡的泥土味和桂子香味,甚是怡人。
庭院中,木芙蓉的花朵掉落一地,卻不見半片花瓣,未落的花朵被那雨珠壓得低垂著頭,仿佛載著淡淡的哀愁。
施宴微看得出神,站在窗邊對著那棵花樹稍稍怔了片刻,身後,宋珩取了綢緞披風過來,動作輕柔地披在她肩上。
宋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定格在一朵落花上,用略帶著些責怪的口吻與她說話:「娘子身子骨弱,那花兒就是再好看,也不該站在風口上。退寒居里也種著不少木芙蓉,你若喜歡,就住在我屋裡可好?」
「這倒不必,哪有還沒過門,倒是先往夫郎院子裡住下的,二娘和太夫人知道了,也要笑話我的。何況先前那院子我住著很是習慣,還是住那兒吧。」
屋裡的人說著話,劉媼隔著門傳話,道是早膳已經送來。
宋珩摟著她坐到羅漢床上,讓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