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施晏微被鬱金喚醒。
她因連日沒怎麼好好用膳,自是清減了一些,臉上也沒什麼血色。
不像是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倒像是病了三個月。
鬱金和秋霜勸她吃了些粥,還不等堆雪送藥來與她吃,太皇太后宮中的人便先來抱楊筠往徽猷殿去了。
大業殿中也有著不少宮人,自是阻攔,那幫人便拿出太皇太后的懿旨來。眾人沒了法,只能看著她被抱走。
不消多時,楊筠被抱至徽猷殿。
施晏微便也不管不顧地追了一路。
「阿娘。」楊筠由人緊緊抱著,嘴裡不住地喊著阿娘。
太皇太后見了這樣的場面,終究於心不忍,撥動佛珠的頻率慢了下來,欲要出言讓人放開楊筠讓她隨楊氏回去。
宋微瀾觀她隱有猶豫之色,往她耳邊輕輕耳語:「阿娘若在這時候心軟,豈非功虧一簣;那楊氏女連皇嗣都敢不要,經過此事,只會越發不將您看在眼裡,待二郎班師還朝,這宮中還有誰能轄製得了她。」
太皇太后闔了闔目,終是狠下心來。
大業殿。
宋珩不分晝夜地趕回洛陽,徑直朝殿中奔來,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沾濕,幾日不曾刮鬍,然而來到此間,卻不見朝思暮想的女郎,環視一圈,鬱金和秋霜也不見人。
「皇后去了何處?」宋珩心亂如麻,厲聲問道。
宮人跪了一地,哆哆嗦嗦地道出徽猷殿三個字。
徽猷殿中,施晏微尚還在與太皇太后對峙著,無論如何不肯離開,強撐著兩條發軟的腿立在她階下,望向她,懇求道:「太皇太后,珍珍是我的孩子,天底下豈有讓母親和孩子分開的道理,您看她哭得那樣傷心,發發慈悲放她隨我回去可好?」
太皇太后實在不忍,有些不敢直視她,只垂著眸道:「你如今有著身子,自己還顧不過來,如何能照看得好孩子,老身會替你好好照顧這孩子,待你日後平安降下龍嗣,老身自會將她送回大業殿。」
施晏微聞言,神情越發激動,爭辯道:「不行!珍珍是我的孩子,她還小,除了我的身邊,她哪裡也不會想去的。」
太皇太后越發沒了底氣,宋微瀾見狀,高聲叫人關宮門,送她回大業殿。
她這會子懷著身孕,若有什麼閃失,如何吃罪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