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士鐸語塞,沉默片刻後道:「衛巡檢只想保宿九,我留他性命還不成麼?」
衛玉冷笑。
黃士鐸長嘆,端詳衛玉臉色,忽然道:「老夫有一樣東西,想請衛巡檢過目。」
衛玉側目,卻見黃總鎮從袖中掏出一物,窸窸窣窣,竟是一張紙。
將那張紙攤開放在桌上,黃士鐸望著衛玉道:「這個是專人從京內飛馬傳送各地的,據說是紀王府走失了一個極要緊的幕僚,正滿天下尋找。」
衛玉眉峰微蹙。黃士鐸道:「當然,這上面並沒有寫明那幕僚的名字,但所形容的樣貌,卻好似跟衛巡檢你大同小異。不知巡檢意下如何?」
衛玉面不改色:「總鎮是想以此要挾我麼?可惜天下樣貌相似的多了。」
「何談要挾一句,」黃士鐸苦笑:「我無非是想讓衛巡檢網開一面。我放宿九,您就別再繼續追究胡翔……但明面上我一定會給個交代。」
衛玉道:「你早該給個交代了,若早處置了胡翔,何至於讓他害死那麼多無辜士卒。」
黃士鐸垂頭,拳頭在桌上微微一頓:「我倒是想,但我若是動了他,自然就有人動了我,我……無非是還想在這野狼關多呆上幾年,多擋西狄人幾年!所以我才權益行事……」
衛玉正欲開口,外頭一個親信稟告道:「宿九曜剛剛醒了。」
黃士鐸一揮手,看向衛玉。
目光相對,衛玉道:「黃總鎮,你的用意雖好,但你的行事我無法苟同,胡翔仗勢胡為,害了多少士卒,他們都是你的手足,你卻忍心看他們去送死,似你這般行事,難道軍中上下不知?我不覺著你能好好守住野狼關。」
黃士鐸臉色鐵青,欲言又止。
「還有,」衛玉起身,拿起桌上那張紙道:「若我所料不錯,你不會知情不報,你連小小胡家的人都忌憚,我不信你有相抗紀王府的膽子,想必……你已經派人去報信了,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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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翔糊塗無能,草菅人命是事實,但若說他跟西狄細作勾結,卻是欲加之罪。
但正如衛玉所說,葬送在胡翔手中的人命何止一二,認真論起罪責來,足夠他死上多少次。
按上跟細作勾結的帽子,只是衛玉想讓他死的稍微有些許「價值」,比如能由此讓宿九曜脫罪。
衛玉本來沒想跟黃士鐸爭論,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不宜鋒芒太過。
何況以她現在的情形,本該隱姓埋名不貿然出頭,免得另生事端。
可一切都不如計劃,現實竟千變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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