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鄭公子臉白如鬼,絕望地叫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沒說!我沒說!」
衛玉笑了起來。
任宏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張證供,朗聲道:「方才鄭公子的口供都在這上頭,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絕無遺漏亦無差錯。」
鄭公子將要昏厥:「你們!」
衛玉向著他走近了兩步:「鄭公子,看在你配合招認的份兒上,我不妨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害怕范家對麼?但你已經把范賜拉下水,叫他們知道,興許真不會放過你。所以現在你要做的,便是……」衛玉俯身,低低道:「讓他死。」
鄭公子的雙眼快要瞪裂:「你……你說什麼,你動不了范家……」
衛玉道:「你是個蠢貨,可我相信你的一句話,林枕紗的死,你不是主因,你沒那個膽子。」
鄭公子渾身顫抖,呆呆地只是搖頭。
衛玉道:「我說的再明白點,你跟范賜必須有一個人死。如今你供出了他,他未必放過你,而你不指認他,你一定會死。知道該怎麼做了麼?你根本沒有選擇!」
鄭公子雙手抱著頭:「你……你害我,你害我……」
「我讓你去殺人了?」衛玉冷笑道:「令尊身為府丞,就沒有告訴過你殺人者死麼?害你的是你自己,如今,能救你的也是你自己。」
證供畫了押,外間的差役進內,把鄭公子帶了出去。
衛玉坐回椅子上,她的臉色也不好,燈影下泛著凜凜的玉白。
任宏把證供收起來,回頭看著衛玉:「你……」想到方才她口中所說林枕紗的慘狀,任主簿搖搖頭:「這些紈絝二世祖真是該死。」
「惡鬼一般,無法無天。」衛玉喃喃,微微閉眼。
任主簿又道:「不過,最難辦的是范賜,要拿他比拿鄭礵要難得多了。」
熬到現在,已經快到寅時,衛玉覺著頭嗵嗵地在跳,有些暈眩:「是,范太保,還有靖王殿下……他們一定會竭力攔阻。」
任宏道:「這兩個人,咱們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衛玉抬眸,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既然是惡鬼,自然就該竭盡全力送他們回陰曹地府。」
任主簿啞然,苦中作樂地說道:「那可真的要有降妖伏魔的手段,最好多請幾個和尚道士。」
衛玉聽見「和尚道士」,心中掠過宿九曜的影子,想到他那一身破舊的道士服,想到他雷霆轟然般的手段,不由挑唇道:「我倒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任宏詫異:「你知道什麼人?」
「咳……累了,」衛玉假裝沒聽見,咳嗽了聲:「時候不早,還是先歇一會兒吧,明兒還要啃硬骨頭呢。」
任主簿斜睨著她,終於嗤了聲,並未追問。
次日絕早,衛玉朦朧中,察覺有人呼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