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雪極大,雖隔著不很遠,但她仍是有些看不清敵我。
只見兩道身影如龍騰虎躍,彼此纏鬥,若不知兩人正在性命相搏,於這山中雪景里瞧著,甚至有幾分「賞心悅目」。
衛玉正竭力分辯哪個是宿九曜,才隱約捕捉到他瘦削的身形,就聽到一聲慘叫,風雪中有一道人影直直地跌向地上,而地面上再次出現潑墨似的血痕。
衛玉不由捂住胸口,身不由己地盯著那處。
只見剩下的那人向前走了幾步,仿佛舉手揮刀,伴隨著嗤地兩聲響,慘叫聲消失,酒肆門外,重新只剩下了風吹雪舞的聲響。
她有些緊張地攥住了拳,直到看見那道影子穿過風雪向著自己走來,衛玉按捺狂跳的心,邁步向前:「有、有沒有傷著?」
宿九曜沒想到她主動迎過來,便站住腳:「沒有。」
衛玉握著他的手臂,從頭看到腳,除了衣衫冰冷之外,確實並沒有什麼傷,不過她也留意到,他的手跟臉上,仿佛有些奇怪的痕跡。
衛玉有點心驚,趕忙舉手把宿九曜的臉擦了擦,擦去上面的雪後仔細再看,才鬆了口氣。
宿九曜不知她為何這樣,一歪頭,又忍住了,任憑她的手在臉上掃來掃去,只覺著她的掌心又軟又暖,還帶著些許馨香。
「怎麼了?」他看著她釋然的嘆息,問道。
衛玉道:「嚇我一跳,以為你的臉……」
原來方才她發現宿九曜的臉上有些仿佛青紫的痕跡,一下子讓她想起了他黥面的樣子,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又那樣了。
但仔細看過後才發現,不是黥面,倒像是……凍傷之類。
衛玉又望著他手背上沒有退的裂痕跟紫腫的痕跡:「這是怎麼弄的?」
宿九曜任憑她拉著自己的手,道:「沒事。」他看向她身後:「回去吧,這裡風雪大。」
衛玉當然還有許多話想要問他,不過此刻顯然不是個好時機。於是趕忙又領著宿九曜回到酒肆之中。
此刻阿芒跟兩個執事幫手,給受傷的侍從處理傷口,店小二跟掌柜的在旁邊,還是戰戰兢兢。
衛玉看到地上的殺手才想到,應該早點叮囑宿九曜留個活口的,只不過當時她尚且擔心宿九曜的安危呢,哪裡還有心想別的。
其中一個侍從傷勢比較重些,衛玉喝命那掌柜拿些傷藥出來,幸而還有。
又審問那掌柜跟小二,掌柜的說道:「那兩個人是一天前到的,本以為是過路,沒想到竟就在這裡生生呆了一天一夜,說是要等人。他們的同夥是在半個時辰前來的,把一包藥給了我們,說下在酒菜里,若我們不干,就一刀一個殺了。」
衛玉問道:「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
掌柜哆哆嗦嗦道:「前方過了定縣,便是順德府,那有龍蛇混雜的有許多幫派……來來往往的江湖中人更是不少,我們從不敢過問,客官若是想知道,去那城內打探打探,興許就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