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九曜問:「先前為什麼叫我抱著那個泥塑?你又在上面發現了什麼?」
衛玉道:「我原本並沒有想到,直到有人被你抱著的小鬼嚇的跌倒,才恍然明白。為何好幾個人都說見到了鬼呢,必定是兇手如你這般抱著塑像,又因為是夜間看不正確,所以他們才誤以為是泥塑動了。但是兇手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則可能是故意釋放煙霧。讓人誤以為是鬼怪作祟,不敢靠近城隍廟。二來,也許當時他正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被人撞見,所以將錯就錯,用泥塑嚇走來人。」
宿九曜暗暗點頭:「果然這才說得通。」
衛玉閉目想了一陣:「剛才我在那塑像底部發現了一點血跡。所以我猜那道士可能是被人殺了。而殺了道士的人挪動小鬼的時候留下了那點血跡。」
宿九曜道:「要真如此,那兇手手勁自然不小,抱著泥塑輕易上下供台,一定是個高手了,沒想到定縣這里也是藏龍臥虎。」
「你沒聽先前那酒肆掌柜說了,前方就是順德府,此地一向崇俠尚武,門派林立……」衛玉喃喃說罷,又道:「我在意的是那道士失蹤前留下來兩句話。他說讓侍者們不要狗眼看人低。這種話倒像是會有些身份要炫耀一般。再加上他包袱里的東西。我猜他可能是在找什麼人,那人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才讓他情不自禁說出了那種得意不盡的話。」
「他的道士身份幾乎是假的,又能認識什麼顯赫之人?既然認識那種人,為何又無緣無故失蹤、甚至被害?」
衛玉道:「正因為認得顯赫之人,才是奪命之機,畢竟人家未必樂意認得他。」
宿九曜明白了幾分:「你是說他找的那個人不願意跟他相認,或者害怕什麼。才將他滅口的?」
衛玉拍了拍手:「但凡這種命案,緣由無非那麼幾個,情殺,仇殺,為名,為利。你看那道士的錢囊,只有幾個銅錢而已。他居然能說別叫狗眼看人低的話,當然是有恃無恐,覺著自己將』飛黃騰達』,至少跟現在不同……唉!要是知道這道士的來歷身份就好了,也許從他的過去、就能找到他在定縣要見的是誰……那人多半就是兇手。」
宿九曜垂眸看向旁邊放著的包袱:「我試一試吧。」
衛玉驚奇地問:「你試什麼,怎麼試?」
宿九曜道:「我剛才看那把飛鏢像是有點來歷的,只怕在江湖中也不是籍籍無名。先前出去逛的時候,我曾看到有一處鏢局……走鏢的人走南闖北,見識極廣,也許會有認得的呢。」
衛玉眼前一亮,讚賞的看著他:「越來越能幹了,我簡直都捨不得讓……」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停下來,轉頭假裝打量窗外景物:「事不宜遲,你不如現在去吧。」
宿九曜道:「我把你送回縣衙就去。你回了衙門,最好讓你那個阿芒守著你。不要大意。」
衛玉哼道:「縣衙里應是無恙吧,難道還擔心我出事?」
宿九曜道:「是擔心,不行麼?」
衛玉無語。
她說話常常是三分戲謔,半真半假的,這樣的話,可進可退留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