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蒸騰的他渾身都粉嫩嫩的,浴室的鏡子上蒙上了一層霧氣。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撫上去,便露出了一張乾淨漂亮的臉蛋來,那雙眼眸里濕漉漉的閃著水光,順著白皙如玉的脖頸一看,上面紅了一圈,像是掐痕,精緻的鎖骨上斑駁不堪,原本光滑細膩的身體上也遍布痕跡。
「老流氓!禽獸!」
俞疏城在這事上一直這麼勇猛,黎秋深受其害,卻也只敢事後罵他幾句泄憤。
有求於人,付出點什麼也是應該的。
他隨便扯過來衣服穿上,走出浴室。
身上有些燙,暈得更加難受了,想起桌子上還有藥,黎秋過去掏出來看了看,滿滿當當的擺了半張桌子。
退燒的感冒的消炎的,塗抹傷痕的,甚至還有塗抹那裡的。
黎秋耳朵登時一熱,甩手就把那藥扔出去老遠。
他干吞了兩片藥丸,然後又邁著腳步回房睡覺去了,路過垃圾桶時,折身回來,從裡面撿出來件襯衫。
俞疏城的衣服,就算是二手,也能賣好多錢吧……
黎秋迷迷糊糊的想著,又趴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周一黎秋的病還是沒好利索,不過吃了兩粒退燒藥倒是沒再發熱了,他托著軟綿綿的身子去學校上課。
黎秋平常就不怎麼愛笑,電影學院開學這麼久了,他一個朋友都沒有,平日裡總是獨來獨往的,也不怎麼愛參加集體活動,聽說班上同學都已經聚過好幾次會了,他一次都沒參加過。
以前就是這樣,因為沒有父親,李秀雲又是那樣的一個媽,黎秋不得不早早的學會自己長大。
黎秋五六歲時李秀雲就愛出去打牌打一整夜了,怕黑的小孩子一個人在家不敢睡覺,穿著毛茸茸的睡衣,懷裡抱著只比自己還要大的毛絨狗狗,就縮在玩偶里,抱著毛絨狗睡覺。
但還是不行,還是會怕的半夜偷偷的哭,小黎秋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根本找不到任何安全感。
甚至有一次,大半夜的小黎秋一個人在家時,家裡大門突然被人砸響,外面像是有洪水猛獸一般,把鐵門砸到哐哐作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可怕。
小黎秋趴在自己的被窩裡,抱著那隻大狗嚇得不停發抖,咬著嘴巴不敢出聲大哭,只能默默的掉眼淚。
在大門被人踹開的同時,小黎秋抱著狗狗趕緊躲進了衣櫥里,瞪大了淚眼,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不發出聲音。
那是一群來討債的人,各個房間搜尋之後,以為家裡沒人,便把客廳里的東西全都搬空了,搬不走的就用鋼管砸的稀碎。
外面不停傳來粗鄙的謾罵聲,以及東西碎裂聲,持續了好久才終於結束。
小黎秋縮在衣櫥裡面仍然不敢出來,他害怕那群人還會回來,會把他也砸的稀碎。
能陪伴他的只有那個毛絨狗狗,他把小腦袋埋進去,細細碎碎的哭著,哭得累了,抱著毛絨狗在衣櫥里睡著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小黎秋都不敢在床上睡覺,會怕的睡不著,他就抱著毛絨狗縮進衣櫥里睡,直到他長大了些,才敢重新回到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