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淮遲遲不轉過身,他捻弄指尖,斟酌接下來的話,好似在考量哪一種表達更凸出那份來去自如的輕易。
「好歹糾纏了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恩怨夠多了,不如換個玩法,在一起?」
晨曦自明窗灑落,光粒在兩人相距的空間躍動,好似在隨著無聲流逝的時光打起節拍,在遽然的沉默里下降為塵。
良久沒有回應。
陸淮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沒回頭看遲淵一眼。心海起起伏伏,卻是應不了這名不副實的那聲「好」,也沒魄力冷眸相對表示不在意。
他想了很多。陸淮自覺自己足夠了解遲淵。可能是真的想玩玩,或許是對象是自己而帶給對方的新鮮感,抑或者是想在寡淡生活尋些不傷身的趣味,便找他,看上去足夠放心的對象......
凡此種種,以至於問出那句「在一起試試?」,可就像昨夜他說的,不過是要他用孤注一擲來搏,又怕什麼......
陸淮心裡如明鏡,他冷眼看人設網,左右一顆真心。
「好。」
難以置信地抬頭,遲淵原本噙著笑,覺著自己異想天開,一句隨口胡謅即將到了嘴邊準備打幌過去,卻對自己認為「陸淮會答應」這個想法而啼笑皆非。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陸淮轉過身,眉睫斂著素靜地臉上在此刻已然沒有任何情緒,他迎著遲淵視線,認認真真又答了一遍:「好。」
無視遲淵怔愣神色,陸淮抬眸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見人無意識地搖頭,他微微頷首:「行,那公司見。」
邁步時卻是身形狠狠一僵,陸淮腰間密密麻麻的酸痛泛上來,剛才思考時維持的站姿一動未動現在仿佛成為了泥塑外部模型,框定著他的手腳,難以動彈。
遲淵似有所感眼皮跳了下,原本被陸淮「一語驚起千層浪」的思緒全數被掃去,他一個箭步上前,動作比腦子快地將人攬住。
「你腰疼?」
遲淵皺眉問道,他之前知道陸淮腰上有傷,並且還不輕。見他動作凝滯,便自然而然地想了起來。畢竟這人占據了他學生時代,他全部的目光基本都投諸於對方身上,也知道陸淮高二那年因傷退隊。
陸淮手撐在遲淵胳膊上,訝然於對方的脫口而出,他斂去眸中訝異,稍緩過那陣疼,淡淡地開嗓:「你怎麼知道......」
而遲淵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擰著眉不許他掙動,根據腦海里昨晚曖昧的零星片段,遲淵大抵也能猜到陸淮不舒服和自己有點關係。
莫名的歉疚冒出來,他低呵:「別逞能。」
陸淮登時冷下眼眸,他生硬拂開遲淵的攙扶,直起脊背,固執地一字一句道:「逞能?我一直如此。」
遲淵瞥見陸淮眼中冷鋒,微愕著停住動作,他暗自擰眉,總覺得陸淮話語裡有些意味深長。
「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