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間多少帶著些許無所適從。
很難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有太多話想要問出口, 繁複思緒堆在腦海里,以至於不知道從哪根線開始捋起,可閉口不言,那憋悶感覺幾乎能讓人紅了眼。
也只是一句極其簡單的,時機不對。
遲淵緩緩吐出口氣,步子仍是猶豫不決, 卻仍是攥緊手走近幾步。
「......聽凌秩說, 你中午胃口好了不少......」
他儘量保持聲線平穩,可視線一直低斂著。
陸淮看著遲淵把碗碟一一擺上桌案, 一時之間有些啞然, 他不經意地抬起目光, 才發現對方從進來起便一直垂著頭。
這是心虛麼?
他勾起唇略嘲,沒應聲。
撐著身體的手有些發僵,陸淮鬆散些力道,想活動下手腕,卻還是高估了腰背的承受能力——
遲淵只感受到餘光里的白色閃過,他有點驚慌地抬起頭,再反應過來已經是把人攬在懷裡。
猝不及防地拉近距離,陸淮抿緊唇線,還沒來得及把人推開,他撩起目光,隔得近了才發覺遲淵眼眶略紅。
像是哭過。
這個念頭只是剛出便被陸淮否定,他覺得自己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對方正是得意的時候,怎麼會哭......
就這麼怔愣片刻,陸淮回過神,便見遲淵知分寸地退開半步,熟練地往他身後墊了個抱枕,更是快速地低垂下頭,似乎有意遮掩著什麼。
他有點看不懂了。
「遲淵,你到底想幹什麼......」
陸淮突然便覺得疲憊至極,他嗓音低啞,無甚氣力的問道,落到遲淵的耳里,卻像是聲響極大的警報,讓對方下意識地蹙起眉。
「合同里關係說得那麼清楚,你我好聚好散,牽扯多餘且沒必要。」
想到視頻里仍然讓他膈應地字字句句,陸淮推開桌案,闔上眼。
「拿著你的東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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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意識里凝滯,遲淵眨眨眼,憑空生出些啞然失笑般的情緒——
這回陸淮沒對他說滾。
之前他們互不相讓的時候,傷人的話語極盡刁鑽角度,生怕落了一絲精準,現在想想,才知道都不過是以為只有自己會疼。
遲淵眸色複雜地看向陸淮,熟悉卻又不熟悉。
冷冽的、強勢的與陸淮展現給所有人的那面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之前的他理所應當地沒有覺察出任何不對,他忽略對方眉宇間的痛苦,眼瞳里隱匿的話語和遲疑里一閃而過的柔軟......
這些,陸淮只展示於他的特例。
「陸淮......0704真的只是你為了紀念演講金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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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遲淵為何調轉話頭,陸淮隱隱不安,他無意識捻著指尖,望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