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遲淵不鬆開。
他索性攤開手:「所以,遲總現在可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嗎?」
什麼是我的東西,不言而喻。
遲淵不自然地抖動眼睫,稍稍抿緊唇,語氣略弱:
「......我可以......留著麼?」
「給我。」
陸淮不容置疑地眯起眼,再次重複。
·
也是,他憑什麼留下?
遲淵可能自己也覺得好笑,扯著唇,卻不知怎的,沒笑出來,唇角弧度詭異,尷尷尬尬,他只能妥協般抿直唇線。
「......好。」
陸淮此時情緒微地平和些,即使冷汗涔涔,疼痛卻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他不著痕跡地往後靠了些,軟枕支著他腰背,總算不感覺小腹一陣陣發緊。
想通便斷念想,他處事一直以來是如此,便就是如此。
他為遲淵破過太多例,這次不想了。
稍嘲地撩著唇角,他掀起眼,看著遲淵舉著沉重的步子朝他走來,手裡捏著那日記本。
邊頁泥濘,是熟悉模樣。
只是封存太久,再次展露在他眼前,即使記憶里鮮明,也有剎那覺得陌生。
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從遲淵滿是紅點的手背掠過,接過日記本。
畢竟是死物,指腹甫一接觸覺得涼,他微微用力,然而遲淵仍拿著。
「希望遲總不要出爾反爾。」
客套疏離的話語,平日裡也算是聽慣了,不明白陸淮心意的時日裡,他們用這稱呼打趣揶揄,現在卻是覺得沒有活氣,胸口沉悶極了。
大概是每次他們這樣互相稱呼,或多或少均明暗交雜著對立吧。
他之前以為這是和陸淮唯一的聯繫。畢竟陸淮對誰都淡漠,從未把在意表現得多出分毫,他仗著宿敵的名號,堂而皇之霸占陸淮的注意力,已是獨一無二的特例,卻未曾想過,陸淮早就將特例全數默認給了自己。
他垂眸落到手背顯露的紅點處,此時更加密密麻麻,像是縈繞在他咽喉的藤蔓。
陸淮漠視的徹徹底底,也是他咎由自取。前幾日對方疼到迷糊還不忘同他說上一句「抹藥」,現在則是徑直略過,連詢問都懶得付諸於口。
他喉結滾動,得出四字——
的確活該。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解釋自己舉動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