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問的?」
凌秩繃緊的肩膀稍稍鬆懈,但仍是有些難以置信地挑了下眉:「不是吧......你真一點不在乎了?那萬一遲淵的傷是因為你呢?」
聞言,陸淮略微垂眸,似在看遞到眼前的杯中水,又像單單只是為了擋住情緒。
「都是成年人了,難道自己不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嗎......把行為美化為付出,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本以為陸淮不說話是因為心軟了,卻不想聽到這番話,凌秩不動聲色地把要出口的話咽回去,不自然地抓了把頭髮。
得,話說到這份上,他要是為替遲淵賣慘,說什麼「傷都沒處理好就趕著來見你啊」、「費盡心思擋傷怕你擔心啊」,怕是會更加惹陸淮厭煩。
那他還是閉嘴的好。
不過,凌秩也覺得疑惑,就遲淵那個性,能縱容哪個人往自己臉上添傷?況且他就不見人四五個小時,除卻新聞里「父子意見相左」的消息,也沒其他動靜......總不能真是遲淵他爸動的手吧?
腦震盪都出來了,下手還挺狠,什麼事能「意見相左」到兩個體面人動手的程度?他竟然有點好奇。
「......你說的對。」,凌秩毫無立場地應和道,「那我先去看看遲淵情況。」
「嗯。」
陸淮沒多說什麼,卻見凌秩走到門邊又折返回來,神情有點彆扭,他感覺對方有話要說。
凌秩主要是覺得陸淮的情緒他確實不好拿捏,想著無論怎樣把遲淵狀況說明了可能會好點,萬一陸淮擔心呢?這人現在的身體哪遭得住這罪?
「那個......遲淵頭破了個小口子,有點輕微腦震盪,不算嚴重。」,凌秩頂著陸淮冷淡的目光略顯侷促地說完,「我就是提一嘴,沒別的意思,真走了。」
生怕陸淮來一句「關我什麼事」,凌秩生硬地表明立場,走時還體貼地幫人合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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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呆坐著,水的溫度隨著氤氳升騰的熱氣漸漸散了,也沒暖手的用途,他凝視著水面一會,才慢悠悠地把杯子放下,仍是沒回過神。
可能是覺得有些悶,他轉過頭,瞧見沙發上由遲淵帶來的袋子,他不陌生。
畢竟幾次想倒掉但最終還是留下的飯菜都是從那拿出來的。
無意識地掐住指尖,陸淮悶不住聲地垂下眼睫,算是把遲淵近日的表現從前到後地串起來,得出讓他啼笑皆非的二字——「挽回」。
所以,遲淵是想挽回他麼?
他支起頤,眸中閃過諷刺,可最終還是沒笑出聲來,只是扯起唇角做做樣子便放下。
陸淮想,用什麼理由挽回呢?
若是經歷這些東西,他還沒把「不合適」三字掰扯明白,是否太蠢了些?
之前賭遲淵會不會愛上他,後來賭對方所說的喜歡有幾分真,到現在,是要賭挽回里有多少真心麼?
愛不愛的,他早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