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聽到陸淮答應。
緊繃的精神驀然鬆弛,遲淵彎起眉梢, 笑意從勾起的唇角滿溢出來:「那等你身體好點了, 我們就去王濤那裡問問情況?」
「嗯,不過現在也好, 方霆事沒做乾淨, 警察那邊應該能藉此覺察出不對, 從而真正地重視起來。」
陸淮聲線平平地補充,遲淵所說的與他想到一起,他們於此總是有無與倫比的默契。
所以「並肩作戰」是件好事,他能預感到下面的事情會因此而事半功倍得多。
保持一個姿勢久了,陸淮腰開始發僵,雖說近來那種若隱若現的疼痛從未好過,即使是習慣但有時還是難以忍受。
他皺起眉,但礙於兩隻不太能「自由活動」的手,即便是想不動聲色地揉一揉稍微緩解,也有點難度。
「腰不舒服?」
大概得益於這些□□夕相處,遲淵現在能從陸淮的神色間辨明這人到底是不是在難受,這回沒貿貿然伸出手替人放鬆,他用那隻扭傷但尚還算是能動的手半支起身,就這麼垂眸瞧著陸淮,低聲問道:
「是不是很難捱?」
陸淮抿起唇,撩起薄薄的眼皮,目光自下朝上,眼底那份微涼撐起十足的漫不經心,他承認著:「嗯。」
不知道遲淵現在想幹什麼,但他莫名牴觸少了幾分,可能是雙手被限制著降低了心理防線?知道最後要是真捱不了,還是要找遲淵幫忙。
「這樣啊......」,遲淵拉長尾調,顯得有點不倫不類,陸淮移開視線,好笑似地揚起眉梢,他定定地看向遲淵,等著對方下句話要說什麼。
「礙於我的按摩服務收費較高,並且現在還是傷員,陸總是不是得給我點福利?」
遲淵眼眸粲然,這話在他入河之前是決計不會說的,但水進腦子,他大概變聰明了。
陸淮應該從不需要他自以為是的維護和憐惜,即使真被冠冕堂皇為「愛的呵護」,也讓對方抗拒,那麼這樣呢?
可以回報的「幫忙」,是不是能讓陸淮更容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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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口,身側的手機因為電量告罄而沉寂地熄滅,在兩人靜謐的間隙里,瑩白月光緩緩流淌。
陸淮視線落在遲淵臉上,蔣旻辭那巴掌應該是用力極了,故而現在印記紅痕在側臉格外明顯,他目光微微一頓,下移卻瞧見更為嚇人的烏青,在唇角和鼻樑上,像是被人狠揍了拳。
聲音不自覺地泛著冷意,陸淮皺起眉:「你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遲淵本噙著笑,他還在等陸淮的回答,手都伸出即將搭在陸淮的腰腹——畢竟他怕對方硬氣到底,他捨不得人真的難受。
誰知道等到這麼一句。
在河裡尋死的感受比一場揍要深刻太多,遲淵拋到腦後,忘記得徹底,現在經由陸淮的嘴提出來,他才後知後覺——成曄那人沒留情還見了血,估計在臉上是有些痕跡。
「我......」
倒是不太好解釋,遲淵在今夜的對話里罕見地啞了嗓。
「滾去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