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沒否認,那便是承認,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了。
她並沒有想拿掉這個孩子。
說明這輩子,他們之間還有很多機會。
真好。
沈賦用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距離,開始與她說事關家國天下的大事。
「密奏的人非常謹慎,沒有表明來由。證人畫押後,便以死明志了。」
這就是死無對證了。
藍盡歡聽了,一陣失望。
沈賦頓了頓,接著道:「至於證物,是一本藍鳳鱗過去三年打造火器,私底下採辦鐵器與硝石的帳目,有他的印信在上面。」
印信……?
藍盡歡忽然想明白了。
這就是沈賦跟她要父帥印信的原因。
他要親眼核對帳本上印信的真假。
可是,父帥回復給她的消息,除了藍楚城一個大活人,半個字都沒有,更遑論印信?
她忽然心裡沒底了。
父帥的到底在避忌什麼?
畢竟,前世里,他們藍家最後是真的造反了。
而且,是父兄聯合了九路諸侯王,造了大反。
但是,父帥那麼做,是為了她和娘親。
為了替枉死的妻子報仇,為了救女兒出囹圄。
「帳目一定是假的。」藍盡歡咬咬牙,矢口否認。
沈賦也不反駁,「是真是假,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他並不心急。
這時,外面傳來夜梟叫聲。
是宋英雄的暗號。
秦鶯找到了。
「我該走了。」
藍盡歡軟軟將一雙手掌,抵在沈賦胸口,竭力與他保持最後的親密距離。
「去哪兒?」他還想貼著她,捨不得她。
她今晚真好看。
又乖又美又香。
「去把秦鶯帶回來。不管沈信要如何禍亂帝都,武定侯府都不能背這個不明不白的鍋。」
「我派人替你去。」
「不行,旁人辦事,我不放心。」
藍盡歡的聲音,軟,卻無比堅定。
堅定地讓沈賦心疼。
她肚子裡剛懷上他們的孩子。
她剛剛才因為操勞過度暈了過去。
現在還要撐起她那個,可能早就名存實亡的武定侯府!
她本是一個女兒家,卻要替藍鳳鱗擔起所有男人的事。
「我去吧。」沈賦忽然輕輕道。
嗓音平淡,自然而然。
就像經年的夫妻,深夜聽見有人敲門。
去開門的,必定是當夫君的那一個。
藍盡歡睫毛窩在他身下,睫毛緩慢地掀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