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林聽她這麼說就不找茶葉了,他也渴了,根本沒顧得水有沒有味道,把剩下的水全都喝了,又去江邊舀了一缽的水,放在光處曬著,這次不急著拿回去喝了,站著和白怡聊天,「為什麼只喝清水?喝不慣茶的苦味麼?」
「不是。」白怡仰著頭,她坐在明林身前的陰影里,看向明林時背光,看不真切他的臉,「我小時候被拍花子的下過迷藥,差點被拐到青樓里。」她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笑,「雖然後面逃走了,可還是進了青樓。」
明林倒沒覺得在青樓的女人和在街上賣魚餅的女人有什麼很大區別,他想起來曾經穿行過燕棲巷時那些唱歌跳舞的女人,他不太明白的問白怡,「為什麼會被賣到青樓?賣到那裡去是要做什麼?」
他是真的不懂,自小生活在寺廟裡,大部分時間待在靈安居里,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後山,偶爾會有女貴客需要他陪師父一起會面,但他說話說得最多的女子就是暖陽公主,公主並不曾告訴他什麼叫青樓女子。
白怡一愣,看著明林那認真求教的模樣覺得很想笑,她自從十二歲跟著住進了紅袖館,雖然被保護著不曾待客,可也見多了各種道貌岸然的男人,就連什麼密城四大才子見了女人也和發情的畜生沒什麼區別,她永遠不會忘記拂翠是怎麼死的,因而對於男人她有種本能的懼怕,卻也打心底里瞧不起男人。
可是明林顯然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樣,他「乾淨」到讓她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青樓里的女子就是出賣色相,供男人們調笑享樂的。」白怡回答的很直白,她覺得面對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和尚,說起這些來根本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明林還是不太明白,不過他猜或許青樓女子就是像他那天見過的那樣,朝著男人們笑,用黃鶯似的好聽的聲音跟男人們說話,然後那些逛青樓的就會給她們銀錢了。這麼一想,師父教導的果然很對,「□□,流連美色是執著虛妄,太無趣了。」
無趣?白怡此時已經不覺得明林是單純了,他這簡直就是塊木頭啊。
她朝著他靠近了一些,把自己左側的衣襟一扯,夏衫單薄,動作間就露出了白嫩的肩頭,她仰著頭,眼波流轉,笑意盎然,說話間不經意帶出了她耳濡目染的風塵語調:「你覺得,這樣有趣麼?」
寺里的僧人也經常赤膊練功,可明林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肩膀,看起來有些單薄,肌膚卻比男人的要細滑很多。
他直直的盯著她的肩膀看,白怡嗤笑一聲,男人嘛,果然都是差不多的,哪怕是個和尚。
「等一下。」就在她要把衣服整理好的時候,明林卻蹲了下來,指著她的肩膀對她說,「你這兒擦破了,我給你上點藥。」
白怡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肩膀上果然有紅紅的劃痕,還有塊皮都擦破了。她為了林姨的後事忙到快天亮,大概是抱著柴堆火葬林姨的時候受的傷,當時沒覺得,現在看見了,還真有些疼。沒等她再仔細的看看,明林已經從包里翻出來了一個紗布裝的藥包,銅缽里的水曬的發燙,他把藥包在銅缽里浸泡了片刻,返身回來坐在白怡身邊,無比自然的一手輕輕扯著白怡的衣服,另一隻手把藥包貼在了破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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