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笑著推了一把他的腦門。
力氣不大,但足夠讓嚴以珩耳邊的碎發飛起小小的弧度。
地鐵里真的太熱了,熱到那幾根頭髮都被汗水打得濕漉漉的。
一哥又用紙巾幫他擦著那幾縷濕發,小聲嘀咕了一句「不聽話的小屁孩」。
嚴以珩依然很不熟練地躲避著他的動作,又不服氣地說:「我都快19歲了,你們家管19歲的人叫小孩啊。」
一哥哈哈大笑:「19歲怎麼了?就算你29歲、39歲,那不還是比我小?你在我這永遠都長不大,永遠都是小屁孩。」
嚴以珩撇撇嘴:「你說話好像我爸。」
「我可不就是在替你爸教育你?」一哥說著,又伸手在嚴以珩額頭彈了個腦崩兒。
嚴以珩這次沒躲,只掀起眼皮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畢竟還要趕火車,兩人只簡單吃了一點東西。
這桌菜的價格有點零頭,一哥嫌麻煩,從錢包里掏出兩張百元鈔票,順手又買了兩瓶飲料遞給嚴以珩,算是抵了零頭。
嚴以珩接過這兩瓶飲料,又瞥見一哥錢包里一沓紅色的鈔票,低下了頭。
心裡的那點期待和小雀躍忽然就低落下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小飯店時,嚴以珩低聲說:「我打算這個寒假去找個實習做做。」
他儘量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等找到了工作賺了錢,下次我請你吃飯。」
一哥有點驚訝:「你才大一啊,大一寒假就找實習?你急什麼。專業課都還沒上呢。」
說著他又想明白了原因,連忙又道:「你別又胡思亂想整這沒用的,假期就好好放鬆,真想實習,以後有的是機會。」
嚴以珩低著頭走路,沒說話。
又走出幾步後,一哥還是沒忍住,低聲說道:「你應該不是還在擔心還錢的事吧?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把我當債主,我可不是討債的。」
嚴以珩說:「你本來就是我的債主。」
一哥氣笑了:「沒聽說過哪個債主請欠債的吃飯,還買衣服買鞋送你上學的。」
嚴以珩又不說話了。
好在這裡距離火車站並不遙遠,十幾分鐘後兩人進了站,又剛巧趕上了檢票開放。
兩人拎著自己的行李,被周圍的旅客擁擠著過了閘機。
嘈雜的人聲沖淡了方才那點不大不小的插曲,也擠掉了那點若有似無的尷尬。
幾分鐘後,動車緩緩啟動。
一哥的位置在下鋪,簡單收拾過之後很快就睡著了。他不怕冷,也可能是空調溫度實在太高,他脫了外套躺在床上,被子也沒有蓋。
嚴以珩在上鋪悄悄觀察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下來幫他蓋上了被子,之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