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告訴你。」韓千一開玩笑似地說道,「畢竟,你也長大了呀,嚴以珩。」
嚴以珩自以為平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點頭說道:「果然是這樣,我猜也是……那現在呢?現在還差多少呢?」
韓千一終於挪開手掌放過他的腦袋。他沒有再回答嚴以珩的問題,而是背著手慢悠悠走向洗衣機
「那我就不知道了——具體錢的事都是我爸在管,你想知道,要麼問我爸,要麼問你爸,你自己選,反正別問我,我不知道。」
他說話的語速慢條斯理的,像是完全不在意這些錢是否還能收得回來、什麼時候才能收回來。他說完這些,又彎下腰去檢查洗衣機的情況,嘴裡嘟囔著「也不知道這洗衣機還能不能用」。
嚴以珩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幾秒鐘後自己也低下了頭。他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了一句「知道了」。
不知是南島氣候常年溫暖濕潤,還是一哥的體溫實在太高,他的手掌帶來的那點水意很快蒸發不見,只剩下一點無法忽略的體溫。
涼意就這樣變成了暖意,像太陽一樣自頭頂悄然灑落。
嚴以珩在褲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拇指,抬頭看向韓千一——
一哥還在和洗衣機較勁。他拍著洗衣機的蓋子,嘀咕道:「怎麼回事啊?怎麼還不出水。」
嚴以珩看笑了,快走兩步來到韓千一身邊,說:「你想讓洗衣機出水,得先把水龍頭打開啊。」
韓千一被自己蠢笑了。他捂了一把臉,按著嚴以珩的肩膀,笑著說:「小嚴同學厲害!小嚴同學聰明!趕緊地,床單洗上咱們就去趕海!快快快!」
說著,一哥轉身離開,臨走時還在自顧自地抱怨「這洗衣機也太難用了」。
嚴以珩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情複雜極了。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他早就知道一哥和韓爸爸就是這樣溫厚的性格,換作是別人,恐怕他們也會給予這樣的寬待。
只是……
嚴以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頂,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哥留下的體溫。
*
二月不是趕海的好季節,好在南島溫暖,即便是最冷的季節也不會結冰。
……嚴以珩接過韓千一跑過來的頭盔,又低頭看看手裡的水桶和抄網,實在心生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