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眯起眼睛看了看,伸手在那人手掌上寫了一個字。
寫自己名字的時候,他習慣在最後那一筆豎彎鉤上停頓一下,寫出個漂亮的弧度。這最後一筆落在鹿溪手上時,也多用了些力氣。
嚴以珩收回手,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鹿溪,問道:「現在知道是哪個字了嗎?」
鹿溪笑著攥住自己的手掌。他把拇指和食指交錯著摩挲幾下,又插進夾克的口袋裡。
「哦——我知道了,」鹿溪說,「『君子如珩』,是這個字嗎?」
嚴以珩反問道:「你不是不認識嗎?」
鹿溪把剛剛藏在口袋裡的左手亮出來,沖嚴以珩揮了揮,道:「我是想跟你確認一下啊。」
嚴以珩板著臉,故意不去看那人臉上的笑容,故作冷淡道:「你現在確認過了,我走了。」
說罷,他越過鹿溪,徑直朝著地鐵口走去。
「哎,嚴以珩!」鹿溪叫住他,「我們以前見過一面,你真不記得啊?」
折騰了小半個晚上,終於等到這句話了。
嚴以珩停下站定,轉過身來看著鹿溪,矜持地說道:「你這個搭訕方式有點老套。」
鹿溪說:「老套嗎?沒有吧。而且,我不是在跟你搭訕啊。」
他右手摟著自己的頭盔,身體微微靠在摩托車旁。他沖嚴以珩抬抬下巴,聲音裡帶著明顯笑意:「我以前真的見過你啊。不是吧,你真不記得了??」
嚴以珩繃不住了。他用手背遮著嘴角的笑意,又倒回來朝鹿溪的方向走了幾步,說道:「哦哦,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兒。」
鹿溪說:「你想起來了呀?真不容易。」
之後便開始翻舊帳:「當時還說第二天讓我去找你充飯卡,結果你第二天根本就沒來。」
這個事嚴以珩是真不記得了,鹿溪這麼一提,倒顯得是嚴以珩不守信用了。
他連忙說:「哎哎,沒有這回事吧?這個我真不記得。」
「就知道你不認帳。」鹿溪狡黠地笑著,「你要是不信,回去問你那個同學啊!我當時還問過他你怎麼沒來,他說你有點別的事情,我說,那你幫我跟他說,我今天可是特意來找他了。他沒幫我轉達嗎?」
嚴以珩實在想不起來這回事了,便很乾脆地把談吉祥賣了:「沒有,真沒有,你找他算帳。」
鹿溪撇撇嘴:「算不著,我只找你算帳,欺騙善良的高三學生,你好大的罪過。」
說著說著,鹿溪自己都笑了。
他演不下去了,擺擺手說:「好了,你想起來就行,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