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身體,肩背挺得板正。話說得挺乾脆,舉手投足倒像是等待老師訓斥的小學生。
嚴以珩抿著嘴笑了一下,眼神里依然是毫不遮掩的坦蕩。
他看著鹿溪,在那人的手指離開自己的衣服滑至身側時,用拇指的指腹刮蹭著他的手心。
嚴以珩說:「你不是,當然不是——永遠都不可能是。」
心裡的那點不安很輕易就被這樣一句簡單的話撫平,像被熨斗熨過一般服帖又柔軟。鹿溪簡直無法抑制心裡快樂的心情。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像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事情現在就發生在他的身上一樣。
他圈住嚴以珩的手指,短暫地緊緊牽住他的手。
好在,快樂的鹿溪還有最後一點理智,記得這是在外面。他換了個姿勢,轉而握住嚴以珩的手腕。
動作輕輕的,像是握在手裡的是什麼寶貴的易碎品。
「我不是啊?真的嗎。」鹿溪嘴上問著疑問句,語氣卻是滿滿的得意。他又用手比劃了一個「2」的動作,指指自己,也指指嚴以珩,說:「那……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們兩者?」
嚴以珩眯起眼睛斜了他一眼,道:「我看,就不能給你好臉色,是不是?」
鹿溪得意得很,聽嚴以珩說什麼都只覺得甜蜜。
他美滋滋地站在原地回味了一會兒,忽然間又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哎,又下雪了!」
他伸出手,剛好接住一片小雪花。
雪花很大,落在他的掌心裡也沒有立刻融化掉。他趕緊拿給嚴以珩看,話里的開心溢於言表。
「小珩,你快看!又下雪了!」
嚴以珩湊過去看——
手掌里的小雪花已經被體溫烘乾,悄悄變成了透明的小冰晶,最後消失不見。
他伸手碰碰那裡,指尖一片水意。
鹿溪適時收攏掌心,帶著那一點濕潤,裹住了嚴以珩的指尖。
嚴以珩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只有手指還老實地被他握在手裡。
「下個雪也驚訝……」他小聲嘀咕,「陽城又不是不下雪,大驚小怪。」
「陽城當然會下雪,但沒人跟我一起看雪。」
這雪當真越下越大,頃刻之間大片雪花又從頭頂灑落。
雪花一片片落在鹿溪的頭髮上,短短几秒,居然已經聚起了點點白色。
他在這樣一幅雪景里握著嚴以珩的手,鄭重得像是要許下什麼了不得的承諾。
「小珩……」他低聲叫著面前人的名字,說,「如果明年還下雪,我們也一起看吧。」
嚴以珩咬著下唇,臉上的神情很不自在,動作卻沒有半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