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能理解這種「緊繃」,滕家兩位老人,特別是滕媽媽,很明顯……已經被小兒子的病折磨得快要發瘋了。
他無端想起曾經在許醫生那裡聽來的那個病例。
「他和他愛人抱著孩子,和他父親扛著老太太,快把我們醫院住穿了。」
還有那句……「愛能戰勝一切困難」。
想著想著,嚴以珩又覺得高興,他跟滕酩說:「前兩天,我聽許醫生說了一個病例,現在情況很好呢!所以你和你的家人也不要太擔心了,安安一定會沒事的。」
滕酩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驚訝還是……
說不上來,反正怪怪的。
嚴以珩琢磨了一會兒,又有點擔心是不是自己說的話讓病人家長心裡難受了,又補充了一句:「許醫生說,愛能戰勝一切困難,我覺得很對!」
滕酩擠出個笑容,「嗯」了一聲點點頭。
後來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這笑容也逐漸變得真心起來。
他在等紅燈的間隙扭頭看了一眼嚴以珩,又回應了一句「嗯」,他說:「安安特別喜歡你,我能看出來。你今天來看他,他特別高興。」
一連用了兩個「特別」,說得嚴以珩心裡也美滋滋的。
「我也很喜歡安安——說起來,我們以前見過一面,你可能不記得了。」嚴以珩慢慢說道,「有一年晚上,兩年前吧,應該是,當時在安和醫院的急診……」
嚴以珩話沒說完,就停在了這裡。
不過,那個日子對滕酩、對滕安、對滕家這一家四口來說,顯然都是個很難忘記的日期。嚴以珩才剛說到這裡,滕酩已經想起了。
「那天……你也在?」滕酩不僅記起了,還把許醫生先前說過的話聯想到了一起,「你就是那天遇到了一場小車禍嗎?腿受傷的那次?」
那點擦傷在嚴以珩這裡真算不上「車禍」,他擺擺手,說:「擦破了一點皮而已,當時撞我的外賣小哥受傷嚴重,叫了一輛救護車,順便也把我拉到醫院了——那附近最近的就是安和醫院,我都覺得我過去看這點小傷是在浪費醫療資源。」
滕酩看看他的腿——也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麼,他又不知道嚴以珩到底傷到了哪個部位——說:「小心些總是沒有壞處的。現在都沒事了吧?」
嚴以珩擺擺手,無奈道:「兩年前的傷要是到現在都沒好,那我也該去醫院住著了。我說這個不是說受傷不受傷,我是想說……」
他攏著大衣的前襟,低聲說:「我覺得跟滕安好像很有緣分。」
地鐵站快到了,滕酩鬆了油門,漸漸放慢了車子的速度。
他聽到這句話後,握著方向盤的手好像都更用力了一些。等到車子完全停下時,他看著嚴以珩,猶豫著說:「那既然這麼有……緣,下次,再來看看……安安?」
「好啊。」嚴以珩解著安全帶,隨口答道,「下次有機會再去看他,希望他沒有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