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許醫生輕聲嘆了一口氣。
再然後,嚴以珩緊握著的拳頭被擠開,掌心裡塞進了一張柔軟的紙巾。
許醫生的左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猶豫再三,還是……側過身去,用下巴壓住了他的頭頂。
嚴以珩的肩膀微微抽動著,他用右手捂著眼睛,指縫裡撲了滿手的淚水。
許醫生的嘴巴張張合合,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只是時不時拍著嚴以珩的胳膊,無聲地安慰著他。
過了很久,嚴以珩啞著嗓子說了句「謝謝」。
他推開許醫生的手,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平靜,只有眼皮泛著紅,腫得明顯。
紙巾還被他攥在手裡,皺巴巴的團成了一團。
許醫生抬起手,看起來很想要給他擦一擦眼淚,但到底還是沒有真的這麼做。
最後,他只是說:「別太難過了,快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嚴以珩的腦袋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想。
他坐在網約車裡,看著窗外飛速倒推的風景,只偶爾會疑惑——
梁星,會是天上的哪一顆星星呢?
回到家裡時,他發現談吉祥也在。
談吉祥好像在和蘇筱說些什麼,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然而見到他時,又很生硬地換回了正常的表情。
如果是平常,嚴以珩還會打趣他們幾句。但今天,他實在沒有心情了。
「你來了啊。」嚴以珩低聲跟他打了個招呼,「什麼時候來的?」
談吉祥心再大也看出來嚴以珩狀態不對了,急忙問道:「怎麼了?」
嚴以珩擺擺手:「醫院裡有個……認識的病人,走了。」
談吉祥「啊」了一聲,臉色有些尷尬,連忙道:「早知道我就明天再來了,那我今天先回去,過幾天再說。」
說罷就要離開。
嚴以珩拉住他:「有事?有事就現在說吧,別折騰了。」
「那我長話短說。」談吉祥清清嗓子,「之前……你說的那個事,我後來仔細想了一下,我贊同你的看法。」
說的是嚴以珩之前提議的,打算試試物管行業的事。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有時說話不過腦子。」談吉祥垂著眼睛沒去看他,繼續說道,「我也不是真的反對,我只是……沒什麼信心。我跟你不一樣,我沒辦法接受失敗的後果,所以我很謹慎,我不敢輕易嘗試新的東西。但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只做金融這一行,想長久立足,還是要做點實業。物管……我沒做過,但如果你想試試,我們就試試。」
蘇筱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手攬著一個人,道:「有事咱們一起商量,總有能解決的辦法。」
談吉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