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便也不多嘴,時不時用手指搓搓他的耳朵,或者卷一卷他柔軟的頭髮,再用嘴唇親一親他的臉頰。
很久很久之後,嚴以珩的呼吸聲才逐漸均勻起來。
第二天一早許醫生睜開眼睛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都快九點了——還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他從床上坐起,摸了摸旁邊的位置——涼的,嚴以珩已經起床很久了。
這時,他又聽到廚房裡傳來的隱約聲響。
有人在做飯。
許醫生心裡忽然打起鼓來:嚴以珩是不喜歡做早飯的,自己留宿的時候,時間早就是許醫生煮點麵條或者煎個雞蛋,時間晚就下樓吃。
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嚴舟應該不會一大早從醫院回來吧?
許醫生直犯嘀咕,連忙套了件上衣下床查看。
廚房裡,嚴以珩正在沖奶粉。
他聽到聲音,回頭看看,沖許醫生笑了:「醒了啊。豬都沒你能睡,這都九點了。」
他碎碎念地抱怨著:「我真是好奇,上班之後你還能睡到9點?我也想多睡會兒,就是睡不著!每天一過7點半就清醒了……」
昨晚的悲傷和眼淚,又一次被嚴以珩留在了過去。一個晚上過去,他又變成了平時的樣子。
許醫生心下一片柔軟,那柔軟里,又夾雜著數不盡的心疼。
他走進廚房,從背後擁住嚴以珩,輕聲道:「做什麼好吃的?」
嚴以珩舉起手裡的奶粉給他看:「就這個。」
嘴邊還有一點濕潤。
許醫生看了心癢,伸出右手,用指腹揩去了那一點水漬。
嚴以珩仰著頭躲開,笑著抱怨道:「大清早就開始耍流氓是不是?」
之後又推著他趕快去洗漱。
洗臉的時候許醫生說:「早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爸回來了,在廚房做飯。」
「……」嚴以珩哽了一下,道,「差點就……回來了。」
許醫生:「?」
原來,鹿溪一大早就去醫院了,也沒通知嚴以珩——特意沒跟他說。
鹿溪想得挺好:手術後第一天,按嚴以珩的性子,昨晚絕對不會回去休息的,肯定會留在醫院守著,他今天一早頂門就去,趕緊把嚴以珩哄回來休息。
這確實不能提前跟他說。
只是……他不知道,昨天下午陶乃姍那通剖白,實在讓嚴以珩心中震盪不已。
他實在撐不住這樣濃重的情緒,回家了。
於是鹿溪早上這一去,就只看到了嚴舟。
嚴舟給兒子打了電話,把鹿溪勸回去了。